沈安安站了起来,问着为首官兵,“你们是官府的?”

    为首官兵闻言,这才注意到沈安安。

    因着在朝夕城出发时换了装束,她此时瞧着更像是个贵妇人,而非后宫嫔妃。

    “吆,这儿还藏了位小娘子呀?”为首官兵摸着下巴,色眯眯的看向沈安安。

    “小娘子可有路引呀?没有路引的话,那小娘子就跟官爷我回去玩玩吧。

    你把官爷伺候舒服了,兴许官爷我能赏你碗白米饭吃。

    啧啧啧,这么娇弱的小娘子,喝这稀粥怎么行?”

    说着,他顺手将灶台上的白粥打翻在地。

    “哈哈哈。”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小兵,仰头大笑。

    他们看沈安安的眼神,着实下流。

    “大胆奴才,还不跪下?”夜亦德一步跨上前,稚嫩的声音呵斥着。

    “我母妃问你们话呢,还不快回答。”

    “哈哈哈。”三人闻言,齐声笑着。

    “母妃?小子哎,她要是你母妃,我就是你太爷。

    来,给太爷磕一个,太爷给你白米饭吃。”官兵说着,分开两条腿,让夜亦德从自己胯下钻过。

    “咔。”是骨节断裂的声音。

    别看夜亦德人小,但他力气大啊。

    “笑啊,你怎么不笑了?”夜亦德看着跪在地上的为首官兵。

    没错,刚刚他那一脚,踢断了为首官兵的腿。

    “小子,胆敢伤我们小旗大人,你摊上大事儿了。”小兵说着就拔刀。

    跪地疼的满头大汗的小旗官,“你们还啰嗦什么?拿下,把这贱妇也给我绑了。”

    夜亦德抬起手,一个巴掌抡在了小旗官脸上,“狗奴才,让你说话了吗?”

    两个小兵举着刀,还未上前,夜亦德先他们一步动手,两拳将人砸倒在地。

    他还要动手教训时,沈安安叫住了他,“亦德,先绑起来吧。”

    夜亦德闻言,顺手解开了他们的裤腰带,将他们绑的像个大虾一样。

    三个人还在喋喋不休。

    “小子,快放了我们……”

    沈安安抬眸看向他们,“你们可带了大夫?”

    “我呸,小蹄子,你等着,有你受的。”小旗官还在骂。

    沈安安摆了摆手,夜亦德瞬间明白。

    捡起一块石头,塞进了他嘴里。

    夜亦德又让两个小女孩儿,脱下了两小兵的袜子,堵住了他们的嘴。

    约莫三刻钟后,妇人蹒跚归来。

    看到院中景象,吓的她手里的草药都掉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把官老爷给绑了?”妇人看向沈安安,问着。

    “嫂嫂不必担心,事后我会跟官府的人说明白,不会牵连你们母女三人。”沈安安温声道。

    三个被绑的人仍是不安分,呜呜嗯嗯的冲妇人眼神威胁,让她替自己松绑。

    妇人知晓这些官兵一贯的做法,要是此时放了,只怕是他们都要人头落地了。

    她将草药捡起来,匆匆忙忙的煎药。

    一刻钟的时间,药已经煎好,沈安安喂夜亦天喝下。

    妇人接过她手里的碗,叹息一声,道:“你们快走吧,惹了这等祸事,我们母女三人也要连夜逃命去了。”

    沈安安一把抓住了妇人的手,“嫂嫂逃又能逃出多远?没有路引,你们哪里都去不了。”

    沈安安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子,递给妇人,“拿着吧,交完欠下的赋税,再买些米面。

    至于这三人的事儿,嫂嫂也别多虑了。”

    夜亦德点着头,“我母妃说得对,等皇兄醒了,我们就去衙门说明白,日后定不会再有人为难你们母女三人。”

    “皇……”妇人闻言,愣了愣神,而后拉着两个女儿,给他们行跪拜大礼。

    小旗官见状,“呜呜呜”了半天。

    他心道:‘贱民怎么如此愚蠢?京城从未下达皇亲国戚过行的文书。’

    他转念一想,不过这样也好,冒充皇室,此乃杀头大罪,无论他如何惩治,届时谅这小蹄子也不敢声张反抗。

    “快起来吧。”沈安安将妇人搀了起来。

    说来也是神奇,这看似平平无奇的草药,竟真退了夜亦天的高烧。

    此时,夜亦天悠悠转醒。

    刚睁开的眸子,就看见了沈安安那张满是担忧的脸。

    “沈安安,孤怎么了?这是哪里?”他问着。

    沈安安将他抱起来,让他横坐在自己腿上,“你染了风寒,发烧晕了过去,多亏这位嫂嫂救了你。”

    夜亦天环视了一眼周遭。

    他视线最后落在了妇人身上,客气礼貌的说了声,“感谢救命之恩。”

    他看了一眼沈安安,示意她掏银子。

    沈安安也没驳他面子,掏了锭银子递给妇人。

    “不不不,贵人给的已经够多了。”妇人推拒着。

    但她实在拗不过沈安安,只能收下了。

    夜亦天瞥向地上绑着的那三人,询问了缘由,夜亦德事无巨细的同他说了一遍。

    夜亦天虚弱道:“朝廷不是给灾荒地区拨赈济银了吗?更是免除了三年赋税,怎么还在收赋税?”

    妇人摇了摇头,“从未听说过朝廷免除赋税,更别提救济了。

    济河县的富贵人家早跑没了,我们这儿徭役更是繁重,只要是男丁,不论老少,一律抓走。”

    说着,妇人掉下了眼泪,“就剩下我们这些妇孺,长得好看的,都被官爷们抓走了。”

    “又连着两年大旱,颗粒无收,加之每家每户都没有男丁,饭都吃不饱,让我们这些妇孺如何去种地……”

    说着,妇人泣不成声了。

    沈安安看着声泪俱下的妇人,心道:‘暴君,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夜亦天闻言,小小的人儿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身子都在颤抖。

    他一下子站起身来,问着妇人:“此地的卫所千户设在何处?”

    “朝东走,二里地就到了。”妇人回着。

    此前去交过赋税。

    夜亦天一甩袖子,“走。”

    沈安安跟在他身后,“啊?你不歇会儿吗?这烧都没全退呢。

    一整天了,你也没吃东西,要么天亮再去吧?”

    夜亦天脚步未停,“不远,等处理完事儿,回来再吃。”

    沈安安犟不过他,只得由着他。

    她临走时再三嘱咐妇人,“嫂嫂,我们回来之前,你可千万不能放了这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