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安抱着夜亦天,牵着夜亦德往卫所千户处走去。
妇人就这么目视着,直至三人身影彻底消失。
终究是沈安安高估了底层百姓的胆量。
妇人看着被冻的不成样子的三人,沈安安的嘱咐她瞬间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她拿掉了他们嘴里的东西,想给他们喂些水喝。
“你不会蠢到以为他们真的还会回来吧?他们就是找个由头趁早跑了。
要是有皇亲国戚来,官爷我能不知道吗?动动你的猪脑子想想,哪次京城来巡察使你没吃上一口白米饭?”
小旗官一言惊醒梦中人。
妇人整个人都傻了。
小旗官见有效,他更来劲了,“你现在放了我,你们一家三口还有活命的机会。
否则等到天亮,我们千户大人知晓了,哼。”
他言尽于此。
“大人饶命啊。”妇人慌忙的跪在地上,给他磕头。
小旗道:“饶了你饶了你,快给官爷我松绑。
要是那几个冒充皇室的人跑远了,你们都得掉脑袋。”
小女孩儿也被吓的哇哇大哭。
妇人毕竟只是寻常百姓,从小就在官兵的强权威压下讨生活,哪里见过真正的贵人?又如何能分辨他们的真假?
妇人登时连哭带爬的上前去给他们松绑。
小旗官捂着他那生疼、又被冻的邦硬的腿,“可恶的贱民,先杀了这三个,待我们回去集结了人手,再去追那三个。”
“大人。”妇人惊恐抬头,“你刚刚不是说饶了我们吗?”
“哼,与其活着饥寒交迫,还不如死了算了。”小旗冷酷无情道。
他一个眼神示意,两小兵举起刀刃。
其中一人无视妇人的求饶,手起刀落,抹了妇人的脖子。
两个小女孩儿见状,吓破了胆,嚎嗓子的哭着,惊吓让她们都忘记了逃跑。
两小兵上前去。
“刚才就是你们两个用袜子塞我们的嘴是吧?哼。”
又是两刀划在了她们脖子上。
刚才还在哭的小女孩儿,只一瞬,已成了两具尸体。
与此同时,来到卫所千户处的三人。
夜亦天看着栅栏里面的景象,一辆辆类似囚车一样的马车上,笼子里皆是蜷缩着四个男丁。
他们衣不蔽体,饥寒交迫。
讽刺的是,院中生着两堆很大的篝火,小兵们载歌载舞,喝的东倒西歪。
偌大的卫所,竟连个看门的都没有。
沈安安三人刚走进门,右手边不远处便是堆放粮食的帐篷。
帐篷四周的地上,掉落了一层厚厚的麦子,即便混合在尘土里,也是肉眼可见的多。
难以相信,就离这里两里地的地方,百姓们却只能喝野菜汤。
篝火旁烤着全羊,这群小兵的生活,可谓是逍遥快活。
看见眼前这一幕,一大两小皆是心中愤怒。
他们往里又走了些,这才有一个醉醺醺的小兵惊觉。
“大胆,哪里来的刁民?这也是你们能来的地方?咦??”
小兵看清了沈安安的模样,顿时酒都醒了几分,大喊着:“兄弟们,这儿有个美娇娘送上门来了。”
都是些糙汉,一听到有美娇娘,一窝蜂的涌了过来。
夜亦天取下腰牌,“大胆奴才,还不叫你们的千户滚出来见孤。”
“哈哈哈。”
一阵哄堂大笑后,有小兵问着:“见谁?”
“你们的千户。”夜亦天义正严词的重复着。
就在此时,一阵马蹄声响起。
接着,是一道熟悉的声音,“快抓住他们,他们是冒充皇室的贼人。”
沈安安扭头看清来人,顿感不妙。
人群中,总旗站了出来,看着被拖下马的小旗,“二弟,你怎么了?”
也不等小旗开口。
沈安安森寒的视线射向了他,森冷的声音质问:“你将那母女三人如何了?”
话虽简单,却有泰山压顶之威。
小旗刚想说话,却注意到了夜亦德看向自己的视线,他觉得这小子的眼神已经不是要废他了,而是要将他活剐了。
可他身边的两小兵,却是不懂眼色的,只仗着人多势众,便开始嚣张。
就见他俩拔出腰间血红的刀刃,“你是在找它们吗?看,血都还没干呢。”
夜亦天眸子一冷,“沈安安,杀了他们。”
“正有此意。”沈安安说着,松开了牵着他和夜亦德的手。
两个小兵显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见朝他们走来的不是那力大如牛的小娃,放松了警惕。
“唉,你们都别动啊。”其中一个小兵丢了染血的刀,“让我来。”
他扯了扯自己的裤腰带,笑呵呵的上前。
小旗道:“下手轻点儿,我还没玩呢。”
下一瞬,小兵就笑不出来了。
就见沈安安一个闪身上前,一把捏住了他的耳朵,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揪掉了。
“啊!!”感受到疼痛的小兵,大叫出声,抬手捂着自己血淋淋的伤口。
众人都傻眼了。
沈安安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这只手杀的人是吗?”
小兵另外一只手仍是捂着伤口,满脸都是恐惧,“不不不,不……”
“不是也没关系。”
“咔。”一声。
沈安安话音落地的瞬间,将他整只胳膊卸了下来。
沈安安拿着卸下来的胳膊,伸到他面前,“你很喜欢鲜血是吗?”
恐惧、疼痛交织着,已经让小兵忘记了喊叫。
他看着沈安安的眼神已经是呆滞的了。
不过他很快就眼前一黑,因为沈安安已经捏断了他的脖颈。
一群大老爷们傻了。
小旗摇着呆愣着的总旗,“大哥,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啊??”总旗后知后觉,先撒腿跑开,“上。”
几十人瞬间朝着沈安安一拥而上。
他们喝的酩酊大醉,武器也不知道丢哪儿去了,有抱着酒坛子的,有抓起木棍的……
不管他们手持什么,沈安安都是一拳一个。
夜亦德也没闲着,他的目光一直都锁定在小旗和那小兵身上。
小旗瘸了,跑不快,先不管。
夜亦德一个飞腿就把小兵踢倒了,“让你跑了吗?”
可算是有活靶子了,夜亦德练起了沈安安教他的‘禽兽。’
他胳膊肘连捶了好几下小兵的下巴,小兵血沫子狂飞,求饶道:“小爷别打了,我错了。”
下一瞬,沈安安和夜亦德都顿住了手。
就见总旗一把刀架在夜亦德的脖子上,“都住手,不然我杀了他。”
他实在是不知道,他惹了最不该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