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了。
她是不怕死，或者说到了这一步，她清楚地知晓自己不得不死。
可她不想这么痛苦地去死。
干脆利落的一刀或是一杯鸩酒都好。
更何况，还有自己的兄长，自己的孩子，以及早就入土为安，如今却又可能再度被打扰安宁的爹娘。
她就算恶毒，就算手染鲜血，可也是有在乎的人和事。
不然，她就不会为了崔令仪的安危，瞒下了崔翾的事。
崔令窈的要挟，恶毒，却也直接打在了她的七寸之上。
她不能不在意。
离渊得了两位主子的吩咐，动手自然是干脆利落，从袖中掏出解药，捏住张氏的下巴便准备往里头灌。
张氏因着双目被毁，看不到眼前发生的一切，原本还在内心挣扎着。
可离渊这动作，却是让她什么都顾不得了。
“是怀信侯和平昌侯！”
离渊的动作停了下来，转头望向裴玠与崔令窈。
二人的眼中同时划过疑惑之色。
怀信侯和平昌侯……
这两人，他们都不算陌生。
平昌侯有个女儿，名唤杭婉如，是这神都内有名的美人儿。
且她痴恋信王是出了名的，便是不顾自己的名声，也想嫁入信王府。
前些时日的马球会上，崔令窈见过她。
是个天真纯稚的性子，看得出被家中保护得极好。
虽然娇气了些，却并不让人讨厌。
平昌侯膝下数子，唯这一个女儿，对其疼宠得如珠如宝。
不过，在崔令仪所交代出的前世记忆中，这位杭小姐最后也未曾嫁入信王府，最后郁郁而终，未满双十便病逝了。
平昌侯为此还大病了一场。
或许是因为愧疚，裴琰登基后听闻对平昌侯及其子还是颇为重用的。
至于怀信侯，便更熟悉了。
他便是武夷真的生父，荣熙长公主的驸马。
只是，三年前武夷真便和这位生父断绝了关系。
原因很简单，武夷真是荣熙长公主的独女，却只是怀信侯的长女。
怀信侯，不止她一个孩子。
或者换句话说，怀信侯身边，还有旁的女人。
当年，荣熙长公主因着生育武夷真时坏了身子，长达数年都未曾再有孕。
彼时怀信侯口口声声哪怕只有一女，只要与公主相伴便也足够。
荣熙长公主，是他亲自同先帝求娶的，二人成婚后一直感情甚笃，是神都内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可偏偏，他在醉酒后，与前来探望自己母亲的表妹有了肌肤之亲。
那位魏小姐是位孀妇，嫁的夫君在新婚后第二个月，便意外坠马身亡了。
可怜魏小姐年纪轻轻，无儿无女，就此成了孀妇。
好在魏家疼惜这个女儿，将其接回了家中居住，原想着等过个两三年，再为其寻觅个好人家，不想却出了这档事。
最关键的是，这位魏小姐有孕了。
这件事，原本众人是瞒着荣熙长公主的。
偏偏这身孕的出现，让这件事瞒不下去了。
怀信侯老夫人跪在荣熙长公主身前，说只要一个侍妾名分便罢。
“公主殿下，老身身子不好，不知还有几年活头了。闭眼前唯一的心愿，便是武家能够有后。曦若不会同您争什么的，只要她生下孩子，老身会将其拘在身边，绝不让她破坏了您和驸马的感情。公主您要如何责罚，老身一人承担便是！”
荣熙长公主自那次生产后，身子一直不算好，常年在府上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