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某座摩天大楼顶层。
落地窗外,整座城市被匍匐在脚下,霓虹灯在夜色中闪烁,像一片被驯服的星河。
江彻慵懒地倚在真皮沙发上,指间把玩着一枚纯金打火机,金属开合的"咔嗒"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他眯着眼,看向不远处的地毯
——贝正奇正半跪着,小心翼翼地扶着江为学走路。
"阿奇……这一年来,你每个月往这儿飞好几趟,"
江彻突然开口,嗓音里带着玩味的笑意,
"就为了……陪我儿子玩?"
贝正奇的动作一顿,
"老板,我跟这孩子有缘。"
他看着小小的江为,目光温和无害,
"上次他随手,帮我指的那支股票,到现在本金已经翻了六十倍。"
这当然只是,他随便找的理由。
究其原因,只因为这个孩子,是蓝荔的。
江彻低笑出声,朝几米外的小男孩,勾了勾手指:
"江为,过来。"
一岁的孩子摇摇晃晃地,迈着小短腿,刚踏出第一步就失去平衡。
贝正奇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在江为即将摔倒的前一秒,刚好稳稳的将他搂进怀里。
"摔一下……能有什么事?"
江彻着皱眉,看着被吓哭的儿子,眼底闪过一丝不耐。
他想起,自己养的那头美洲豹
——幼崽时期就被丢进斗兽场,如今已经是一头嗜血的猛兽。
"爸爸下午,带你去骑大猫。"
他一把从贝正奇怀里拎起孩子,举到与自己平视的高度。
江为还在哭,眼泪滴在他手背上,温热,却让江彻莫名烦躁。
贝正奇背在身后的手,悄然攥紧:
"老板,那豹子只认你的气味。为为还小"
"我的儿子,不能这么废物。"
江彻打断他,拇指粗暴地擦过孩子脸上的泪痕,
"连头畜生都驯服不了,以后怎么接手我的一切?"
贝正奇垂下眼,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恰好遮住眸中翻涌的暗潮。
他想起,上个月在国内时,偷偷去见的蓝荔……
那个曾经明媚如朝阳的女人,如今瘦得几乎脱了形,蜷缩在公园的角落里,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早已没有婴儿的襁褓。
贝正奇无法想象,她失去了自己刚出生的孩子,会有多么的痛苦。
可是,自己却帮不了她。
而且还是自己,亲手将孩子,递到江彻手里的。
贝正奇永远记得,那一天。
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中,他抱着啼哭不止的婴儿走下舷梯。
江彻亲自,在停机坪上迎接。
他就站在停机坪中央,黑色风衣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嘴角噙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给我。"
江彻伸出手,腕间那块镶钻的劳力士,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
婴儿似乎感应到了危险,突然撕心裂肺地哭起来。
贝正奇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一分。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江彻的眼睛。
"老板"
贝正奇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摩擦,
"您的手表可能会硌到孩子。"
空气在一瞬间凝固。
在场的所有人,齐刷刷后退半步,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这个人今天,莫不是吃错药了?
居然敢,教老板做事!
出乎意料的是,江彻笑了。
他慢条斯理地,解下表扣,
"有意思。"
江彻刚接过婴儿,孩子突然停止了哭泣,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与他对视。
这个场景,让江彻愉悦地大笑起来,
"看来……你比你妈识相多了。"
贝正奇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看见江彻粗粝的手指,擦过婴儿娇嫩的脸颊,在那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道刺目的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