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京城有紧急情报传来,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可先行决断。朕需独处片刻,仔细想想。”
众臣相互对视,最终听从李二,依次退出。
今天消息,的确令人震惊。
京城来的官员们,过去虽有听说,但总觉得有吹牛皮之嫌。
然而今天,在李二面前,他们绝无理由、也没有胆量欺骗。
这便意味着,李恪确实暗中掌控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事态严重,远超当时李恪和李二决裂的举动。
这表明李恪早已心怀异志,若非花魁辱杀案引发轩然大波,恐怕李二驾崩后,又将是一场玄武门之变。
想到这,在场的重臣们各怀心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多人目光异样,紧紧看着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察觉到了这一点,没有多做停留,简单打招呼后,迅速回到自己客房。
李恪的举动,对长孙无忌而言,既是利益也是负担。
他的行为,直接降低了他继承李二皇位的可能性。
然而,展现出的深谋远虑和卓越手段,也可能吸引他人支持。
毕竟,大家都是从乱世中走来的,若继承无望,自然会考虑争夺。
这种状况,对李承乾非常不利。
长孙无忌意识到这一点,心中不禁感到后悔,早知如此……
目前,他最期盼的就是听到李恪死乐的消息。
无论死于何人之手,都希望他早点死。
另一边。
房玄龄叫住程处弼等人,进行了一次简短的会议。
众人落座后,房玄龄才开口。
“圣上不在,能否多透露些消息?关于李恪近况,你们真的毫不知情么?”
程处弼一脸无奈。
“房相,绝非欺瞒,我确实对蜀王的具体下落一无所知。”
李靖神色严肃:“真的是凉城军灭的曼族?凉关军没有插手?”
李恪秘密组建一支军队,他也许能容忍,但李恪私底下培养的部队,竟然比他亲自打造的唐军更强大,这是李靖万万不能相信的。
“这事儿确实是真的……”
房玄龄等人脸色大变,这消息更加令人不安。
陈师节对李恪产生了浓厚的好奇,之前他就对李恪涉嫌辱杀花魁的说法持怀疑态度。
在他看来,李恪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完全没必要犯下那种罪。
他自信识人有一套,李恪不可能是那种人。
不过,听到程处弼等人的话后,陈师节也不得不重新评估李恪,可能之前低估了李恪的城府。
关于辱杀花魁的说法,更加难以立足。
一个如此深谋远虑的亲王,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陈师节暗自冷笑,不知最终结果会牵连到谁,但肯定逃不出那几位皇子。
其他大臣也意识到了这点,因此当时都用异样的目光打量长孙无忌,不知道他是不能意识到其中的意味。
毕竟,前段时间京城闹的沸沸扬扬,都说是长孙无忌陷害的李恪。
大家深以为然。
因为,如果此事涉及皇子,长孙无忌必定会参与其中。
仅凭皇子,根本无法策划如此重大的事件。
现在,局势愈发有趣。
他们还没讨论完毕,就传来消息:李二要见房玄龄和陈师节。
房玄龄与陈师节对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默契的笑,随即离去。
身后那些精明的大臣,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心中暗自思量。
长孙无忌那厮身为外戚,此番竟没被召唤,其中必有蹊跷!
等房玄龄与陈师节过去,只见李二正疲惫地揉着太阳穴,一脸倦容。
见二人到来,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低沉而无力。
“你俩终于来了,坐吧。”
房玄龄目光锐利,开口问道:“不知陛下急召我等,所谓何事?”
“朕召你们来,有正事。”
他指了指陈师节。
“主要是想让师节去凉城一趟,见见李恪手下带兵的能人。
要是能顺道见到李恪,那就更好了。
最好能把李恪带回来见朕。”
房玄龄想了想,点头赞同:“陛下圣明,程将军智勇双全,去打探消息再合适不过了。”
陈师节听李二有意派他前往搜集情报,不禁喜形于色。
毕竟,他对李恪充满了浓厚的兴趣。
他立刻起身拱手。
“陛下放心,我定当全力以赴,争取与殿下见面。”
李二摆了摆手,“那你速去速回。”
陈师节闻言一笑,即刻离开,牵过骏马,带上两名亲卫,向凉城出发。
陈师节离开后,李二目光转向房玄龄,心中多有感慨,叹息道:“房卿,你认为朕是否做错了?”
房玄龄摇头:“陛下贵为天子,所作所为自然无懈可击,若有错,也只能是臣子之过。”
李二闻言,不禁笑出声。
“我们共事多年,现在只有你我二人,你不妨直言相告。”
房玄龄稍作踌躇,徐徐开口:“这……臣以为,陛下或许确有差池。”
李二低声喃喃:“真的么?”
事实上,此刻李二内心充满着剧烈的纠结,他原本对李恪这个儿子颇为赏识,然而……
原本,他给李恪备下了台阶,但李恪却顽固己见,让李二陷入尴尬,以致双方陷入如今的僵局。
随着时光流逝,李二也逐渐清醒,却又不愿揭开那层笼罩在皇室兄弟间的和谐面纱。
以至于如今,面对李恪悄无声息掌控数万大军,李二的第一反应并非愤怒,而是愧疚。
如此才华横溢的庶子,自己虽然欣赏他的能力,但究竟有没有真正关心过他?
若真关心,又怎会对此毫无察觉?
事到如今,李二心中已然迷茫,不知是该对李恪的心机深沉感到愤怒,还是该为他的手段高明、具有帝王之相而感到欣慰。
房玄龄沉默片刻,才开口:“陛下,臣斗胆直言,您最大的失误,便是纵容了殿下的野心,却又没有真正关注过他!”
李二闻言,眉头一皱,似乎有些不解。
“房卿此言何意?”
房玄龄却微微一笑,避而不答,转而抛出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陛下,倘若当初是太子犯下辱杀的事,您又会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