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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隔墙偷听

    “你好,我叫白子安,很高兴认识你!”骨干细长的手悬在面前。

    江舟立马回握,自报姓名:“江舟!”

    白子安盯着他意味深长地坏笑道:“你是不是没洗头?”

    “啊?”江舟被问得不明所以,直到白子安指他帽子,江舟才反应过来,苦笑,“我出门一直戴着帽子,都戴了三年了,习惯了。”

    “真有毅力,那你的金发是没染的本色吗?”白子安歪头看江舟帽子后没被遮住的柔和的金发,见江舟点头承认,他又一点点接着分析,“你长得挺像北欧人种,金发白皮、高眉深目,还有双明澈的蓝眼睛。”

    “嗯……我母亲芬兰的,我是混血!”江舟被白子安直勾勾地视线盯的有些不自然,端起果汁喝了大半杯。

    白子安倒是对江舟颇为满意,他个子瘦高,身型匀称,美得有些雌雄难辨,唯一煞风景的是头上戴着的鸭舌帽,白子安手痒痒,都想将江舟的帽子摘掉看看他不戴帽子是什么样子,但初次见面不好失礼,便找借口要联系方式:“你经常戴帽子应该对帽子很懂吧,加个好友,下次我要买帽子的话找你推荐!”说着,很自然地把手机拿出来,翻到二维码页面,坐等被加好友。

    江舟有些莫名,白子安从头到脚都是一身名牌,而江舟自己戴着的帽子都是几十块钱的网购品,他觉得白子安肯定看不上自己戴的东西,但还是出于礼貌地掏出了手机,刚扫完码。

    白子安又故弄玄虚地提醒:“我是双性恋,你要介意的话可以不加!”

    江舟瞳孔地震,这句话隐含的意思太多,他不确定白子安想要表达什么,犹豫了片刻还是加了,毕竟白子安是黎泽川的朋友,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一定还能从白子安这儿打听到黎泽川的人品,除此外,他很欣赏白子安的性格,坦率直接,是个爽快人。

    得愿后的白子安笑得人畜无害,又打听起江舟其他的事。

    一直聊到快十点,大家才各自散会,回房车里休息。

    江舟睡眠很好,沾床就睡。

    可夜里一点的时候被强烈的尿意憋醒,晚上喝了太多果汁,他不情愿地起身去洗手间,却提示黑水箱已满,无法使用。

    房车主要靠黑水箱收纳马桶里的废水,现在马桶不能用,他只能去外面找厕所,急急忙忙套上件羽绒服,连手机都没来得及拿就跑了出去,营地的临时厕所比较偏。

    今晚又没有月亮,虽然各个车队零星亮着霓虹灯,但照明效果并不强,冷风一吹,显得周围黑漆漆的,不仅黑还冷。

    刺骨的寒风直顺着领口往身体钻,江舟把身上羽绒服裹了又裹。

    走了大约两分多钟才来到简陋的旱厕,正准备解拉链时,却隐约听到有人说话,他本以为是跟自己一样内急来上厕所的人,可听见“出人命”三个字时,神经过电般自动绷紧,觉得事情不简单,为了搞清楚状况,他一动不动屏息凝神,仔细分辨声音来源,确定交谈声是从厕所后面传来的时候,便轻手轻脚凑到墙根处,手做成喇叭状贴着墙仔细听。

    是两个男人的声音。

    “明天第二赛段结束,一定要把黎泽川的路书拿给我!”

    “不……不行,比赛场上路书可是车手的第二双眼睛,你要在路书里做手脚会闹出人命的。”

    “我听说你为了这次比赛贷了五百万,穷到家里冰箱都卖出去变现,日子过得可不是一般的拮据,但你要能帮我办成这件事,我会替你还上这笔钱,还会帮你把车厂救活,至于你爸,我也会给你安排最顶尖的医疗资源!”

    “可黎泽川他分文不收来这里帮我,我要是害他,那我岂不是猪狗不如!”

    “可笑,情意值几个钱,情意能帮你救厂还是救你父亲?你做这一切的最终目的是让你父亲苏醒,但不切实际的荣誉可唤不醒他,得靠钱,靠顶尖的医疗资源!”

    “这……”

    “我耐心有限没时间跟你继续扯,你只需要回答我,做还是不做?”语调变得狠厉。

    隔了许久,才又传来一声含糊其辞的回应,“好,好我答应你。”

    “算你识相,明天等你消息!”

    讨论声到此终止,只剩下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时,江舟才神色凝重地抬头看向漆黑深邃的夜空,只觉得毛骨悚然。

    他没想到黎家二少这种身份居然还有人敢在背后算计,刚刚策谋的两人,一个声音他没听出来是谁,但另一个声音他听出来了是王耀,今晚在时峰车队他跟王耀打过照面,记得非常清楚王耀的闽南口音很重。

    江舟很想追出去看看另一个人到底是谁,但又怕引火上身,毕竟敢对黎家二少动手的,身份一定不简单,思来想去都没敢上前。

    在臭味冲天的旱厕里一直等到外面彻底没了声音,才解手,疾步跑回房车。

    躺到床上,江舟心跳如鼓,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最后一天的冰川赛道是最凶险的路段,因为有一段绝壁悬崖,而且那段悬崖下的冰况尖锐凸起,一旦车子掉下去神仙都得归西,别说肉体凡胎的人,他震惊有人居然想用比赛实施完美犯罪,有一瞬间,正义占据上风,他很想将真相告知黎泽川,但拿起黎泽川的那张名片,他又犹豫不决,因为黎泽川要是死了,戚若曦就不会被抢走,想到这,内心的恶念被唤醒,灵魂和躯体同时变得麻木不仁。

    另一个房车。

    纪乐宁半夜被渴醒,房车空调开得太足,加上这边本来就气候干燥,晚上又吃了太多很咸的麻婆豆腐,她很想喝水。

    从床上爬起来,为了不吵到黎泽川休息,灯都没敢开,就凭着记忆摸黑找水杯,她记得水杯是放在桌上,可这会睡得迷迷瞪瞪,没走几步就预判出错,踢到房间的金属垃圾桶。

    “嘭!”不小的响动在寂静的房间里很是刺耳。

    纪乐宁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怔在原地,等了约摸一分多钟,没听到黎泽川醒来的迹象,才又继续开始摸索。

    刚刚的误判让她彻底失去了方向感,明明记忆中是桌子的位置,但摸过去是柜子,手胡乱在空中摸索,最后触碰到了一个温暖又细腻的东西,起初是指腹的触碰,当整个手掌抚上去的时候,她才从精致立体的轮廓分辨出这是黎泽川的脸,还没来得及收手。

    手腕就被一把攥住。

    “纪乐宁!”

    黑暗中,传来一声审判般的提名,那声音沙哑中带着凛然。

    纪乐宁吓得心口怦怦乱跳,为吵醒了黎泽川而感到自责,立马如实招来:“呜呜,黎哥哥,我……我渴了,想喝水!”

    支吾其词交代完,黎泽川像没听到一样,迟迟没有回应。

    等了半分多钟,纪乐宁才感觉到束缚手腕的力道被松开。

    她灰溜溜转身,觉得自己又笨又事多,准备忍着渴回去睡,可刚挪一步。

    灯亮了!

    黎泽川从床上起来,揉了揉太阳穴就轻车熟路从饮水机里将她的保温杯拿过来,并贴心地压开杯盖递给她。

    看见保温杯,纪乐宁激动得两眼放光,捧起杯子咕噜噜狂饮,温热的水顺着口腔将喉咙的刺燥抚平,喝了小半杯她才停下,满足地抿了抿嘴,才又小心翼翼抬头察看黎泽川脸色。

    只见黎泽川双手怀抱俯视着她,眉头微蹙,似乎有些生气。

    纪乐宁不太确定,想说点什么,还没张口,手中杯子已经被黎泽川拿走搁在她床头柜上叮咛:“下次口渴可以直接喊醒我或者自己开灯,灯就在床边,听到了没?”

    “哦,知道了黎哥哥。”

    “去睡!”

    “嘿嘿,好!”纪乐宁答应着,飞速窜到床上。

    喉咙舒坦了,整个人都美滋滋的,沾到枕头就安逸地睡了。

    而黎泽川被这样折腾醒,睡意全无,酝酿了半个多小时才重新睡着。

    天明,纪乐宁比闹钟还准时得叫他起床。

    第二赛段。

    黎晔因为脚踝在受伤的情况下又被黎泽川补踹了一脚,彻底肿成馒头只能退赛。

    而宋晏能来参赛完全就是陪黎晔一起害人,并没有任何参赛激情,早晨直接蒙头大睡,以不想被打扰为由退赛。

    第二天的比赛顺序是根据第一天的名次重新排列。

    因此黎泽川第一个发车,江舟第二,两人早晨的比赛车子紧挨着。

    江舟一看见黎泽川就想起昨晚的事,他已经在心底说服自己要默认悲剧的发生,但看见黎泽川本人还是有种莫名的愧疚,毕竟知晓罪恶不声张,让人有一种助纣为虐的负罪感,于是他假装忙碌地低头在车里忙活,避免和黎泽川有任何眼神接触。

    而黎泽川倒是笑逐颜开,虽然天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糟糕,但是于他而言,成年人能有放下工作参加热爱的机会是非常难得的,参与其中就该尽享其乐!

    而且他上衣口袋里还别了一支今早纪乐宁专门为他现摘的寓意幸福的格桑花,红艳如火的花瓣,如同烈焰一般,源源不断传递着生命的热情和生机。

    而坐在副驾的风齐玉正在仔细翻看手里的路书,今天的赛道有一截重复路线,位置在沙漠中央?一片名为乌纳湖的地方,乌纳湖是比赛沙漠里稀有的淡水湖,他们需要绕淡水湖外围跑两圈,担心黎泽川会忘了这事,这会在不停地提醒:“一定你一定记得哦,今天的乌纳湖是要跑两圈的,而且这鬼天气很糟糕,一会就怕迷路和陷车,所以今天一定要按照我报的路线走,要确保我不能报错,你也不能走错、听错,至于陷车,我备了工兵铲和脱困板,希望到时候别用上!”

    “好好好!”黎泽川满口答应着,修长手指不断轻抚胸口的格桑花瓣。

    风齐玉也有纪乐宁送的格桑花,不过他倒没像黎泽川那样走火入魔。

    赛道外的观众热情比昨天更甚,在比赛倒计时一分钟的时候!

    裁判还没开始发话,观众已经不约而同齐声倒数。

    “60!”

    “59!”

    “58!”

    ……

    在起跑线外还能看到许多举着黎泽川头像和名字的粉丝,风齐玉调侃他:“你都消退两年了还有人记得你,这次要能夺冠,不但能把时峰车厂救活,还能让凌风名声大噪,我们一起加油!”

    “好!”黎泽川胜券在握地冲他点头。

    随着读秒结束,赛车飞一般疾驰而出。

    风齐玉紧随其后报路书:“五百米左三接右二,紧接上坡,二十米接右五……”

    黎泽川将注意力集中在赛车上,犹如车神附体,风驰电掣穿梭在茫茫沙漠里,仅凭一份路书就开出一条康庄大道。

    江舟在他之后一分钟发车,昨天名次落后于黎泽川,今天江舟决心要将成绩找补回来,起步一路提速到230公里每小时,漂移过弯速度仅降到190公里每小时。

    黎泽川的车技是沉毅勇猛。

    而江舟则是疯狂。

    赛况进行得如火如荼。

    可驶到乌纳湖时,江舟的车轮竟意外陷进沙子里,他尝试加速冲出去,却原地打滑不能动弹分毫。

    于是赶忙下车,用工兵铲清除堆积在车轮处的沙子,接着在周围搜寻能用来垫车轮的石头或草丛,可放眼望去,目之所及只有沙子和水。

    无奈之下,他只好给四个轮胎放气,增加轮胎与沙子接触面积,从而加大轮胎抓地力。

    可做完这些,又上车试了下,车轮还是打滑不能从沙坑里出来。

    江舟急得头冒冷汗,出发前,为了让车子尽可能减重,加上勘路时在沙漠里看见过草丛,他压根就没担忧过会陷沙的情况,只拿了一把工兵铲,但现在却被难住。

    两种自救的法子都行不通,只好和领航员下去试着推车。

    然而一千公斤重的车子,牟足全力累到肺爆炸都推不动分毫,累到气竭的他绝望地跪在地上,气急败坏捶打沙子,这次比赛要拿不到名次,三十万就没了,他来这里的意义也没了。

    汗水在通红的脸上雨一般流淌。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江舟急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但他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