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不由再又仔细看了关失越几眼，试图从中寻找到两人的相似之处。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他找到了些相似之处。
比如，眼睛。
关二丫的眼睛很大，眼前的人的眼睛比关二丫的好似又稍微大了一点点、灵动了一点点而已。
眼型基本对得上。
当然，当时的关二丫才十五，女大十八变，眼睛大了一点点也正常。
再比如：脸型。
以前的关二丫因为黑糙，因为矮壮，那张脸看起来也有些显大，而实际上，跟眼前的这张脸是基本相同的。
这张脸好似稍微小了一点点，柔和了一点点，更有立体感一点点，但基本轮廓，还是一样的。
另外，耳朵、鼻子、嘴巴、眉毛……等部位，虽说跟以前的关二丫略有一点点改变，但大体还是没有变的。
只是不知为何，她的脸还是那张脸，五官还是那些五官，每样只是改变了一点点，加上皮肤白了，她整个人看起来就明显不一样了。
以前的她，矮矬黑土壮蠢。
如今的她，妥妥一白富美，贵不可言。
难怪当时在酒楼门口，他没有认出她来！
再加上她长高了许多，身形又苗条了许多，便是她的亲娘来了，怕是也认不出吧！
“向秀才盯着我看这么久，不觉得冒犯吗？”关失越嘴角微勾。
这声音，没有怎么变。
是她！
她果真是她！！
他前些天竟没听出来！！
只是，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你是关二丫？”向砚辞道，“你真的是关二丫！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变成了……陆婉婉？”
关失越没有为向砚辞答疑解惑的想法，更不会为了这样的人浪费时间，她开门见山地道：“你几次三番给我递拜帖，是想做什么？”
向砚辞还沉浸在“她怎么会是关二丫、关二丫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想法里，因此回答得有些敷衍：“就是想来证明一下。婉婉说……”
“是谢婉婉吗？”关失越语气说不出的淡漠，有一些冷，“向秀才你真是好样的！
皇上都下旨了要充军的人，愣是被你李代桃僵保了出来，还将她带到京都来，放她大摇大摆地出去，和她的那些儿时玩伴一块儿玩，你是一点儿不担心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啊！
厉害！
你的人头即将不保，你的九族即将因为你的欺君之罪而被斩首示众，你死到临头了，却还在想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真让我大开眼界啊！！”
是她！
真的是她！！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向砚辞还是抑制不住满心的震惊，他努力将这份情绪平复，让自己平静下来：“是，我是欺瞒了陛下，可你们呢？
你不也一样吗？
你明明是关二丫，却说自己是‘陆婉婉’。
咱们现在可谓是半斤八两。”
言下之意便是，别想以此拿捏我！
你要是去告发我，你自己也讨不了好！
“就你这样的人，应当没有那个面见陛下的机会吧？”
便是有，沈世子和安王也不会让她见到！
她一个弱女子，安王有的是法子能让她悄无声息地消失。
向砚辞越说越顺溜：“退一万步讲，就算你侥幸有了面见圣上的机会，陆将军也会千方百计除掉你的。
你以为你叫陆婉婉，就真的是陆家人了吗？
你不过就是个营妓，你就只是陆将军的一颗棋子而已！
而且，还是死棋！”
关失越就笑了：“死棋？”
向砚辞觉得被自己说中了，脊背挺得更直了，负手背在身后，脖子仰着，仿佛一只高傲的白天鹅。
“是啊，你是死棋。”
向砚辞目光有些怜悯地看着关失越。
“这是朝廷里的大事，你一个乡下农女，肯定不知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看在咱们是同乡的份上，我不妨告知你一二。
你听好了，否则，你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关失越又笑了。
“我不是在危言耸听！
你肯定不知晓，圣上和陆之斐君臣互相猜忌、互相防范的事。
毕竟，他们表现出来的可是君臣一心！
但，这只是他们故意做出来，让所有人都这么认为的假象。
官场上的事，朝廷上的事，向来如此。
你不懂很正常。
我告诉你，那陆之斐表面上看起来风光霁月的，实际上，却是让他的族兄陆之涯成立了一个杀手组织。
那个杀手组织叫千里及，不仅杀人，还四处搜集情报，搜集的情报都是关于圣上的！
陆之斐想造反。
他以为他做得天衣无缝，可惜，陛下的摇光卫也不是吃素的。
你可能不知晓，陛下为了监察百官，成立了一个情报组织，叫摇光台。
摇光台的摇光卫个个厉害得很，许多贪官污吏，许多通敌叛国的坏人，都逃不过摇光卫的法眼！
如今，摇光台在咱们赤霞府设了分阁，他们就是圣上专门为陆之斐准备的‘大礼’！
以摇光卫的实力，想来手里已然有了不少陆之斐的罪证了。
只等打完和轩辕的这场仗，圣上便会对陆之斐出手。
而你，作为陆家人，你只会被他连累！
到时候，你肯定又逃不了一个发配充军的下场。”
关失越原本以为他能说出些什么有用的信息来，结果，就这！
他还是没变，将她当傻子骗！
“‘又’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又’？难道我以前也被发配充军过？嗯？”
向砚辞：你现在难道不是营妓吗？我虽不知晓你是靠着什么法子来京都的，但你就是充军了！！
关失越：“两年前被发配充军的是谢婉婉，可不是我！
结果，你不想让谢婉婉去受那个罪，便打上了我的主意。
你故意到我们村来，故意与我巧遇，故意让我嫁你，其实，都是为了让我给你的白月光顶罪。”
被关失越这般直白地说出来，向砚辞也不装了：“那事，是我做得不对。
我向你致歉。
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婉婉她生来就千娇万宠的，她又瘦弱美丽，她哪里能去做营妓？
像她那样的，怕是一进去就会被折磨死。
可你就不一样了，你从小做惯了农活，身体好，身子也壮实，你肯定能……
而且，你长成那样，一般的男子肯定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你在那里也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