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将你推算出来的真的作战计划写下来。”迟疑了一会儿,陆之斐道。
“是!”关失越走了过去,在陆之斐的引导下坐在了凳子上,拿起搁在一边的毛笔,在铺开的纸上写写画画。
她坐得笔直,脸颊白净,提笔写字的姿势很是知性娴雅,执笔的手指白皙修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京都哪家高门养出来的贵女。
陆之斐目光原本落在虚空处,结果一不小心落到她身上后,就再收不回了。
一年多前,她还是个又矮又壮、手短腿短的粗使婆子。
三个月前,她就抽条了,长成了一个身材匀称、肤色白皙的清秀小娘子。
如今,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小娘子肌肤好似更白了,身材好似更好了,脸蛋也好似更好看了!
一个人怎么会变化这么大呢?
难不成是因为有了男人的滋润?
嘶……她一边沉思一边写字的模样实在是太美了!
尤其是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
那额头怎么会这么白怎么嫩?
那鼻子怎么会这么小巧,还这么挺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捏一捏!
……她两年前长什么样来着?
难道真是女大十八变……
“好了。大将军请过目。”关失越写好后便站起,恭敬地退到一边。
陆之斐听到声音,这才如梦初醒。
他甩了甩脑袋,意识到自己这么长的时间竟一直在看这个丑八怪。
丑八怪以前长那么磕碜,为何现在不磕碜了呢?
实在是搞不懂!
算了,搞不明白索性就不搞了!
陆之斐将心思收回,放到了桌子上新出炉的作战计划上。
别说,越看,他就越心惊!
无他,这份作战图完全是打在了陆家军的七寸之上啊!
陆家军的弱点,他敢保证,除了他自己,再无第二个人知晓!
这关二丫不可能知道!
可这计划,分明就是冲着弄死他来的!
他和岑骥交手了一年多了,岑骥的套路他很清楚,毫不夸张地说,这绝对是岑骥想出来的招数!
“你说这是你推算的?”陆之斐看向关失越的目光此时温柔极了,“来,你过来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关失越上前半步:“是!是这样的,妾在轩辕大营待过一段时间,在那里,妾曾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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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计划还没得到证实,但是,因着陆之斐也在心里认定了,于是,关失越得到了一个奖励。
奖励就是,给她半个月的时间休息。
在这半个月内,她可以在整个大夏随意走动。
关失越穿越过来已然一年半了,还从未见过原主的家人。
从内心深处来说,她并不想跟原主的家人相认。
但从情理上来讲,她必须跟原主的家人有个交代。
于是,从军营出来后,关失越简单地收拾了一个包袱,带上了些银票、碎银子,回关家村。
千里及的女细作是有俸禄的,每个月十两银子。
出任务的也不例外。
当然,出任务所得的意外之财,也可以自己藏一点的。
作为轩辕的三品将军夫人,白同知的女儿,关失越的嫁妆还是很丰盛的。
虽说被岑家人弄走了一些,关失越自己在流沙县也散出去一些,但,大多还是在她自己手里。
不管哪个时代,钱才是安身立命的保障。
关失越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因此,她把银子都换成了银票,一部分贴身收藏,一部分则藏在了簪子里。
从流沙县逃跑回来途中,她孝敬了两百两银票给楚翊尘,剩余的银票,她向陆之涯上交了五千两银票,其余的就装入了自己的腰包。
两千多两银票。
加上三个月的俸禄,总共两千零三十两。
“哟,落单的小娘子,你这是要去哪儿?能不能顺便捎上我这个同样落单的小郎君一程呢?”
关失越正坐上租来的马车,屁股都还没坐稳,便听到外面传来了一记熟悉的男声。
关失越掀开车帘,便见一个身着黑衣,玉带束发的青年男子,正是楚翊尘。
“楚……郎君。”
楚翊尘笑了笑,上了马车。
他直接坐在了关失越身侧,长臂一伸,便将关失越的肩膀搂住,将她整个人揽到了自己怀里。
“你这是要去哪儿?怎么也不通知我?若是我来迟一点,你岂不是就跑了?小娘子,可真不让人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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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忘川县到关家村,路上用了一天的时间。
关失越回到村子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了。
虽然几百里以外还在打仗,但老百姓的日子还是照过的。
牛儿回家,鸡鸭回笼,家家户户都升起袅袅炊烟。
一条黄狗不知从哪个犄角疙瘩冒出来,对着关失越就是一顿叫。
关失越丢过去半个馒头。
黄狗立马不吭声了,三下两下跑过去,叼起了馒头就开吃。
关失越笑了笑:“大黄,不认识我了?”
吃到一半的大黄抬起头,仔细打量了一番关失越,立马飞快吃掉了嘴里的半个馒头,热情地摇着尾巴凑过来,用头去蹭关失越的腿和手,还伸出舌头去舔关失越的手指。
“好了。”关失越摸了摸大黄的脑袋,又给大黄投喂了半个馒头。
大黄欢快地吃了。
一人一狗走到了几间破旧的房子跟前。
物是人非。
关失越站在房子跟前,有些不敢动。
但,她人已经到这儿了,不是她不动就能不动的。
最先发现她的人是两个小孩,紧接着,就是大人和老人。
关家的老人警惕地打量着关失越:“你是谁?你在这里做什么?”
关失越鼻子突然一酸,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很快就要流出来了,她忙抬起脸,飞快眨了眨眼睛,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喃:“祖母。”
原本想找棍子防身的关老太太蓦地瞪大了眼睛。
被孩子告知外面来了个陌生人,于是捏了一根柴禾出来吓唬陌生人的关母:“……”
关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着关失越。
关失越眼眶更湿润了,她忙抬手擦了擦泪,声音哽咽道:“阿娘。”
关母嘴唇颤了颤,半晌,匆匆抬脚往前走了几步,再仔仔细细地打量关失越。
许久,不太确定地道:“你……你……你是二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