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迟来的真相
一页页翻下去，她指尖轻抚那些胶片的边缘，嘴角动了动。
“承泽！”
“你还记得……”
“你说我们未来的婚礼，一定要在银杏树下办！”
“你说婚戒不需要太贵，但一定要我亲手设计！”
“你说，哪怕全世界都不认我们，你也不会松开我的手！”
她轻轻笑了下。
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深夜里，房间安静得像是封闭的空间里什么声音都不存在了一样。
顾承泽侧过头，瞥了一眼旁边熟睡的林清浅。
他轻轻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压低屏幕的亮度，慢慢走到了房间外的阳台上，随手把玻璃门轻轻地拉上。
翻到通讯录里的一个名字，犹豫了几秒，还是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接通，对面的人带着些睡意，声音迷糊：
“谁啊……大半夜的……”
“江宇，是我！”
对面沉默了几秒，似乎一下清醒了过来，语气变得有些小心翼翼：
“承泽……你怎么突然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顾承泽沉默了一下，轻声道：
“江宇，有件事情我想问你！”
江宇迟疑了一下，才慢吞吞地开口：
“你……你问吧，咱们兄弟之间，没什么不能问的！”
顾承泽呼了口气，努力让自己语气显得平稳一些：
“你跟我说实话，我和苏瑾谙以前，到底是什么关系？”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能听到江宇轻微的呼吸声。
片刻后，江宇终于开口了，语气有些挣扎：
“你……怎么突然想问这个？”
顾承泽声音沙哑：
“别瞒我了，你我兄弟这么多年，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江宇再次叹了口气，声音变得苦涩：
“承泽啊，不是我不想说……是林清浅她……她……”
顾承泽立刻打断了他：
“她找过你？”
江宇语气艰难：
“她确实找过我，不止一次。
她威胁我、利诱我，让我千万别提苏瑾谙的事情。
可是……承泽，我真的看不下去了，这样对瑾谙太不公平了……”
顾承泽声音带着急迫，追问道：
“你告诉我，瑾谙到底是不是我前女友？”
江宇终于像是下了决心一般，语速变快了一些：
“承泽，咱们兄弟，我不可能再骗你了。
你和苏瑾谙从大学开始就在一起了，你爱她爱得要命，你当初给她买的每一份礼物我都知道，连选礼物的场景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顾承泽只觉得胸口一紧，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手机，声音略微颤抖：
“那……林清浅……”
江宇沉默了片刻，还是说出了口：
“林清浅从头到尾，都只是你拒绝的对象。
她从大学时就缠着你，但你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还跟她说过很重的话，让她彻底放弃。
后来她不知道怎么做到的，你却突然就忘了瑾谙，跟她在一起了……”
顾承泽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呼吸也变得急促：
“够了……我明白了……”
挂了电话，顾承泽踉跄着回到卧室。
他打开床头柜下面的抽屉，把那些自己和林清浅的亲密合照全都取出来。
他一张一张仔细地盯着那些照片看，越看越觉得奇怪，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他从柜子里拿出电脑，快速地打开修图软件，将其中一张照片里林清浅的脸抹去，又把一张苏瑾谙的旧照放了进去。
照片合成完毕的那一刹那，他浑身猛然颤抖了一下。
照片里，和自己亲密相拥的苏瑾谙，是那么自然，那么契合，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就像这本就是原本真实的照片。
他的脑海里瞬间涌入了大量的碎片般的记忆。
大学校园里，他牵着苏瑾谙的手穿过操场。
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裙子，笑得眉眼弯弯。
银杏树下，他第一次紧张地表白，声音抖得厉害，可她却红着眼睛，笑着说“我愿意”。
还有医院的病床前，她疲倦却温柔地守着自己，一天又一天……
而那张脸，那张被自己残忍拒绝、冷淡驱赶的脸，从来都不是苏瑾谙，分明是林清浅！
是林清浅哭着哀求他，是林清浅用尽手段纠缠他，是林清浅费尽心机接近他……
他捏着照片的手指死死攥紧，胸口仿佛被撕裂开了一般，疼得几乎窒息。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他猛地回头，惊愕地发现林清浅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她站在那里，穿着纯白的睡裙，眼睛里含着泪水，脸上却带着诡异的笑容。
“承泽，你在干什么呢？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为什么偷偷在这里看她的照片？”
顾承泽顿时觉得毛骨悚然，一种彻骨的冰冷感从脊背窜起，瞬间席卷了全身。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看着林清浅那诡异的笑脸，语气带着几分震惊和愤怒：
“林清浅，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林清浅却没有回答，她慢慢地一步步朝顾承泽走去，笑容变得更加怪异：
“承泽，我做了那么多都是为了你啊。
我那么爱你，可你却一次又一次地把我推开。
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我只是想得到你而已，难道这也错了吗？”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丝哭腔，却更透出一种近乎疯狂的痴迷和执念。
顾承泽感到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眼前这个女人让他陌生又可怕，心中怒火瞬间被点燃了：
“林清浅！你疯了！我现在终于想起来了，你骗了我这么久……你真的太恶心了！”
林清浅却忽然大笑起来，笑声里满是扭曲的愉悦：
“没关系，承泽，只要我按下遥控器，你又会重新属于我，你又会忘记那个女人，你会重新只爱我一个人！”
顾承泽脸色大变，转身就要冲出去：“我绝不会再让你得逞了！”
他刚跑到门口，身后就传来林清浅的声音，带着森冷的笑意：
“承泽，你跑不了的！”
话音刚落，林清浅就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按钮。
顾承泽只觉得脑后一阵剧痛，一瞬间视线就变得模糊了起来。
他踉跄着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却重重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