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网 > 穿越架空 > 国公府小丫鬟 > 第73章 债主上门

第73章 债主上门

    梨月早早起身,小灶上炖细粥打发沈氏的早膳,又跑回小茶房做点心。

    夏日天气,早晚还算凉爽,白天就很热了。

    梨月做吃食图新鲜,宁愿早起些辛苦些,不想让人吃昨夜剩的。

    秋盈没少骂她贱骨头,又不是自己吃,沈氏那种主子,吃坏肚子活该。

    梨月自是不理她,想掌灶就不能怕麻烦,给谁吃都一样。

    真到了盛夏天气炎热,新鲜吃食放一放都怕坏,别提撂上一夜。

    好在宁国府自有冰窖,从五月起随时有冰可用。

    每天清晨开院门儿,管事房就派人送来。

    大块冰砖给沈氏填冰鉴,正房里一大一小两个冰鉴,很是凉爽宜人。

    红木包铜箍的大冰鉴,放在正堂取凉儿,看着还算普通。

    倒是妆房里的黄花梨小冰鉴,内层衬锡胆,外边鎏金纹,奢侈富贵。

    金漆盖子下有个小活板儿,抽出来镇着水晶缸,鲜果甜饮放在上头,一会儿就凉丝丝的。

    这两架冰鉴是沈三奶奶的嫁妆,沈氏出阁时就贴给了她。

    因沈家人有风骨,三伏酷暑不用冰,只喝莲心汤解暑,冰鉴用不上。

    小茶房也有冰例,用旧冰鉴接着,用来湃果子冷饮。

    忙碌了一早上,总算都料理清楚,梨月拿汗巾儿擦了汗。

    沈氏去覃家做客,除了绸缎首饰做礼物,最要紧就是送吃食。

    夏天正是鲜果蜜饯丰富的时候,自是少不得这些。

    梨月捡上等漂亮的,将鳄梨、葡萄、甘蔗、甜藕装了几盘。

    又有赵嬷嬷派人,从正房拿了缠丝玛瑙碟,端来二三十个鲜荔枝。

    这荔枝个头大,颜色殷红饱满,玉盘冰块镇着,远远闻见一股甜香。

    这样上等的荔枝,京师里除了皇室贵胄,旁人提着银子都买不着。

    到底赵嬷嬷有些见识,越是高门女眷送礼,不在富贵而在稀少。

    这一碟儿上等荔枝端出去,比送龙肝凤髓都体面。

    梨月不敢怠慢,忙取了双层食盒来装。

    盒里头多趁碎冰,用松江细布垫着,保着冰凉冷气儿。

    蜜饯则是玉蜂霜儿、蜜煎樱桃、糖霜香药与乳糖榛子,都用果盒成着。

    另有五个祭红油盘儿,装着花样蒸酥甜糕儿。

    四个朱漆梅盒收拾好,就听下人院里吵闹起来。

    过不多一会儿,环环与秋盈跑来,笑得前仰后合。

    今日清早儿,秋盈就在各处传话,专门挑唆香卉的债主子

    “香卉姐伺候四姑娘,殷勤的要不得。为烧两桶洗澡水,与小月同范妈妈对骂,赵嬷嬷都劝不住。四姑娘不知赏她多少哩?”

    香卉亏了买胡椒的钱,自己又没积蓄,债主子们恨得无法。

    虽知沈四姐儿穷酸,赏不出许多银子,可禁不住秋盈巧嘴儿。

    “四姑娘要做二房奶奶,昨夜递鞋脚磕头,大奶奶好不欢喜,衣裳首饰捡心爱的与她,给了两大包一个妆奁。香卉上赶着巴结,讨了不少金翠头面戴,到底嘴巧手勤,怨不得这般富裕哩!”

    这些人一听,顿时都恼怒了。

    香卉欠银子不还,还滚刀肉似得,说自己没钱。

    可这院里的婆子哪个是有钱的?

    都是十两八两棺材本,叫她诓骗了去,谁心里不着急。

    而今听说香卉得了首饰赏银,几个债主顿时不干,径直跑来寻她。

    这时三等丫鬟刚起床,大通铺上洗脸梳头。

    三四个婆子一窝蜂,把香卉直溜溜拖下炕,打着骂着要还钱。

    香卉闹了半夜,眼睛还没揉开,慌忙求饶道:“大娘们再容我两日!我人又跑不了,只顾打我也没钱!”

    债主子哪里肯信,往她身上铺盖里乱翻。

    枕头底下寻出金葫芦耳坠儿,掂着能换个十两八两银子。

    手快的那个不容人抢,当即就揣起来了。

    旁人将铺盖掀个底朝天,连针头线脑都没了。

    一对金坠子不够赔,也总好过没有,香卉没法儿,只好跟人勾账去了。

    秋盈眉飞色舞,险些笑仰过去。

    听见金葫芦坠儿,梨月忙问道:“金坠儿可是四姑娘戴的?昨日宴席上头,小姐们都是金珠簪宝石钿儿,惟四姑娘戴个旧绢花,比丫鬟都素净。她通身只一对儿金葫芦坠儿,香卉还要讨去,真是想钱想疯了。”

    环环系着围裙烧火,秋盈洗盏子炖茶,两个都啐一口。

    “她若不是疯了心,昨夜里敢乱叫?在这里没讨着便宜,竟张狂的没样儿,欺负起沈家姑娘来了。四姑娘怕是被她唬着了,不得不摘了首饰与她。”

    茶房里收拾完毕,沈氏也就起身了。

    丫鬟婆子排队进了暖阁,端水捧香伺候梳头洗脸。

    早有四个传膳媳妇,从厨房提着食盒,去偏厅摆早膳。

    梨月换好衣裳跟着,提着茶水点心盒子,在廊下头等着传唤。

    沈氏坐在膳桌旁,沈四姐儿却迟迟不来。

    让二等丫鬟去西厢房请,丫鬟回来不敢说话,只在门口朝赵嬷嬷招手。

    梨月正好奇着,秋盈早看过热闹回来,扒着廊台儿悄声道:“西厢里乱套了,香卉叉着腰骂四姑娘哩!四姑娘哭着要寻死!”

    大伙儿听见这话,都都伸着脖子看,隐约听见西厢的哭声。

    沈四姐儿再穷酸不受待见,也是沈氏的亲妹妹。

    香卉一个三等丫鬟,是真要疯了?

    这般赵嬷嬷又让芷清带人过去,这才得了确切信儿来。

    原来是香卉两个债主,拿了金葫芦坠儿不勾账,还要看一看成色。

    夹剪将坠子断开,才发觉并不是赤金。

    外头一层包金,里头是水银珠子。

    也不知是多久的货色,都沁得黢黑没法看了。

    那婆子气急败坏,一把拽着香卉头发连抽几耳光,再不肯勾欠条。

    金首饰里保水银压秤,是小金铺坑人的惯用伎俩。

    香卉年小不懂事,哪里懂得这些?

    眼睁睁见不是赤金,顿时气炸了肺,以为是沈四姐儿骗她。

    她抓起两截儿金葫芦,一道烟儿跑到西厢房,冲进暖阁里,劈面把摔在沈四姐儿脸上。

    “什么正经主子,就敢拿假金子哄我?我在这院里当差三年多,还不曾见过这般不要脸的主子姑娘!粗喇喇的水银珠子充金子戴,敢是要害我的命哩?我虽说是奴才,也正经是条性命,你敢害死我不成?”

    沈四姐儿委屈了半夜,今早穿了新衣,却愁没人给挽发。

    忽见香卉踹门进来,破狗血似得一顿骂,就了愣了一时。

    见姨娘的金葫芦坠儿断做几截儿,流着黑糊糊水银珠子,脸色瞬间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