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宋绾的不对,但是刚才宋绾对她那番表现,又像是对她没有什么怀疑,只是单单开始不喜欢沈玉了。
难不成她回去一趟,她母亲对她说了什么,要养自己的孩子才算亲,这样的话了么?
只是从前宋绾一向不怎么听她母亲的话,现在又忽然听了?
她想着随机应变,晚上才好找沈致远商量对策。
等探春做好饭菜端过来,宋绾吃着熟悉的味道,眼里几乎都快要冒出泪光来。
已经许久没有吃到从前的味道了。
不由自主的多吃了好几口。
探春步菜都步不过来。
饭后净了口,宋绾进道内室,让探春探夏和张嬷嬷云嬷嬷跟在身后,独独留了晚娘在外面。
晚娘想要进去,一个丫头揽在她面前:“没少夫人的吩咐,你不能进去。”
要是再两天以前,这院子里的哪个丫头敢这么对她说话。
晚娘的脸色阴了阴,却又笑着没有再往里面去。
内室里坐在大罗汉塌上的宋绾就是故意这么做的。
她要让晚娘猜又猜不透,怀疑又怀疑不到具体地方。
只有这样,他和沈致远才能出更多的错来。
说不定还能让她们提前动手。
自己这边得要好好准备了。
身边探夏给宋绾倒着她最喜欢的明雪茶,宋绾饮了一口,又禁不住咳了咳。
她胸口一阵发疼,额上又冒出虚汗。
头也昏沉沉的,身上更是没有什么力气。
刚才她在赵氏那里,说了那些话,像是耗费了她许多精力去说。
宋绾知道,自己现在的身子当真是越来越糟糕了。
再过不了两年,她就会连走路都费力,越来越不肯动。
然后是在床榻上,两年都不怎么下床。
现在当务之急是药赶紧拿到沈致远给她吃的是什么药。
正想着,外面晚娘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夫人,药熬好了。”
宋绾让探春去拿进来,却没让晚娘进来。
她听到晚娘在外面担心的声音:“还是我进去伺候夫人吃药吧,从前都是我伺候的,夫人也喜欢些。”
探春淡笑道:“我才是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往后都不用你了。”
说完就进来了。
宋绾看着探春手上的药,没有接,而是眼神示意探春拿去倒在高架上的文竹花盆里。
探春看着宋绾手指上噤声的动作,也不敢说话,连忙去倒。
看着探春将药倒了,宋绾才道:“这药还是这么苦,快去给我准备点酸梅来。”
探夏很快就配合的诶了一声。
帘子外的晚娘听到这个声音,松了一大口气。
探春端着空碗出去放到晚娘的手上,又道:“梅子没了,你快去给夫人拿些梅子来。”
晚娘结果空碗看了看,随即又笑道:“好。”
转头的一瞬间,她脸上露出了冷笑。
宋绾再高傲,自以为自己了不起又怎么样?
最后的下场还不是被她踩在脚底下。
她一直走到了外面,外面一名护卫等着,看着晚娘出来,就十分谨慎的将一封信放在了晚娘的手上,又低声在晚娘耳边说了一句话。
晚娘眼波动了动,又摆摆手,让那护卫退下去。
接着她又一招手,一个丫头就过来她身边。
晚娘随手将空碗放到那丫头手上,又让她去拿梅子。
那丫头就赶忙去了。
这边探春看着晚娘出去了,才回去给宋绾回话。
宋绾看着探春道:“你这些天给我探探晚娘在哪儿熬药,最好拿到药渣来给我。”
探春看向宋绾吃惊:“夫人怀疑那药有问题?”
宋绾又咳饿一声,低声道:“后面再说。”
探春就赶忙点头。
宋绾又看向云嬷嬷:“嬷嬷,你现在和探夏,再带两个丫头,带着我的嫁妆单子去我的库房将我的嫁妆都清点一遍。”
“缺少了什么,再给我列个单子出来。”
“再有,再叫人去重新给我买把锁来,我要换了库房的锁。”
“另外守在库房外面的护卫也要换了,你叫嗯去我舅舅家去,就说我身边缺得力的护卫,让舅舅给我几个身手好的来。”
宋绾的舅舅在五城兵马司当值,手底下惯着不少人,院子里的护卫也多是练家子,再合适不过。
云嬷嬷听见宋绾这么说,当即激动的快落泪了。
刚才她也跟着去赵氏那里听了一圈,这沈家的人将姑娘的嫁妆当做自己的不说,还颐指气使,天经地义的一般,她都看不下去。”
幸好现在姑娘醒悟了,不然那么多的嫁妆,最后还不知道要被糟蹋成什么样子。
她赶紧应了一声,从宋绾那里拿了嫁妆单子和钥匙,就风风火火的出去库房。
宋绾撑着头看向窗外的芙蓉花,手边的茶香缭缭,吹起她的一缕发丝。
宋绾又开始回想以前的事情。
她忽然想起,在她重病的那两年里,她的母亲也病了。
过来看她的时候,母亲脸色苍白,还说她的头发也开始落。
虽然母亲怕她担心,并没有说她生病的事情,但是大哥给她的心里却说母亲总说身上没有力气,咳疾也不好,让宋绾也写信关心母亲。
现在宋绾再想起来,母亲的病症好似与自己的有些一样。
后来她死后,魂魄漂浮一段时间。
好似看到了母亲也吐血而死的场景。
与她死的一模一样。
宋绾后背忽然升起了一股冷汗,看来现在她什么时候还得抽空回去一趟才行。
她也得慢慢去想前世的事情,或许还有许多细节值得她细想。
接着她有想到了一时,又去案台前写信。
— — —
下午沈致远才刚一回来,就被叫去了赵氏那里。
沈致远历来很敬重母亲,连忙就去了。
到了赵氏那儿的内厅里,才一进去,就看到屋子里坐了满满的人。
大哥大嫂,还有沈若秋晚娘都在里面。
沈致远皱眉走进去,晚娘引着沈致远去主位上坐下,又站在了沈致远的身后。
沈致远一坐下去,看了看屋子里个个严肃的神情,就朝着赵氏问:“怎么了?”
赵氏看向沈致远,屏退了屋子里的所有丫头,就看向沈致远问:“你这些天是不是又冷落宋绾了?”
沈致远脸上立马显出不高兴的神情,低声道:“是不是宋绾跑来您这儿来闹了?”
说着他又道:“您不用理会她。”
“她不过是个疯子。”
赵氏叹了叹,又道:“她的确是闹了。”
“你是不知道,今日早上她过来,还让你大嫂耳朵上的耳坠取下来还给她。”
“不过副耳坠,她说的那样严重,说什么是她外祖母的东西。”
“我不想她多闹,就让你大嫂还给她了。”
沈致远的大哥沈长荣看着沈致远:“致远,不是大哥有意见。”
“只是弟媳实在也太不像话了些。”
“好歹也是她大嫂,她手上那么多好东西,一副耳坠又怎么了?”
“你小时候读书,家里都是你大嫂干活撑起来的,你的冬衣也是你大嫂一针一线缝出来了。”
“你现在富贵了,难道就不敬重大嫂了?”
沈致远一听这话,脸上隐隐露出阴沉的脸色来:“她竟然敢从大嫂这儿拿东西。”
说着他看向赵氏就打算站起来:“这事母亲不用担心,我现在去找她,让她将东西还给大嫂。”
“也让她往后对大嫂敬重一些。”
赵氏连忙蜡烛沈致远的手道:“你先听我说完。”
沈致远皱折着眉头,一顿后还是坐下了。
赵氏看着沈致远:“你不是说你岳丈不久后就要提拔你坐大理寺少卿么?”
“这可是个好职位,现在还是先稳住她。”
“你这些天多去她屋子里坐坐,我知道她一心喜欢你,你只要稍微哄一哄,她就立马听话了。”
“你要是现在去责备她,万一她更疯了怎么办?”
说着赵氏语重心长的看着沈致远:“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但你就再忍一忍,顺顺她那大小姐的脾气,一切等你升官了再说。”
沈致远脸上阴沉:“我看见她那张高高在上的脸便恶心。”
黄氏看着赵氏的脸色也劝道:“大嫂受这点委屈也没什么的,一切都是你的前途重要。”
“母亲说的没错,再忍忍就是。”
说着她补了一句:“反正她现在的身子又能熬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