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婕妤闻言便道:“陛下,按宫中礼仪,长公主出嫁本该由皇后亲送出宫!魏淑媛她不过是从一品,宫中资历最深的乃是淑妃,嫔妾觉得该由淑妃娘娘送殿下出嫁才是啊!”
“淑妃会愿意送本宫出嫁?!”
商无忧眸光清冷,口中冷冷道:“她巴不得本宫死才对!”
成王忙道:“殿下何出此言,母妃她替父皇管理后宫,没有功劳还有苦劳。母妃与长公主是有些误会,但她并非……”
“二皇兄可知昨日高丽华派人抓走了本宫身旁的首领太监,之后便对他刑讯逼供;还将心腹之人派到本宫身边,意图污蔑本宫在宫中行悖逆之事,若不是奴婢们忠心耿耿,本宫便被高丽华这个贱人害了!”
成王闻言脸色亦冷了下来。
“长公主直呼庶母名讳,此举实在无礼!”
“罢了!”
皇帝沉着脸摆了摆手,朝着成王道:“回去好好劝劝你母亲,朕知道高家想捧你上位,可朕还没老糊涂,她若再敢背着朕行不轨之事,朕绝不姑息!”
成王的心一沉,忙不迭拜了下去。
“父皇恕罪,儿臣不敢!”
“父皇莫生气,您叫魏淑媛送女儿出嫁便是!”
“父皇,赵元婴如今是个什么官职?”
商无忧眼神涣散,举起七宝琉璃盏一杯接一杯的啜饮着美酒,边喝边道:“儿臣的夫婿该是人中龙凤,不能是徒有虚名的纨绔!”
成王站起身,稳了稳心神道:“赵家二公子虽未有实职,却已袭了宁国公之位。老国公手握兵权,却从未听闻二公子在军事上有何建树,父皇是否想将西北兵权交予他手?”
皇帝冷哼一声,“你是在说笑吗?赵洵的长子文韬武略,小儿子却不甚成才,成日里竟跟裴家那个纨绔混在一处,朕怎么敢让他带兵?”
说着又转向商无忧,低声取笑道:“你虽是朕的长公主,国公门楣不低,如此也不算委屈你。父皇让赵元婴承了爵,你还不满意,是想替他向父皇讨个官职吗?”
商无忧托着腮,思忖片刻才道:“老国公是上阵杀敌的将军,赵元婴不算文弱,却没带兵的本事。儿臣是想叫父皇给他安排些实差,免得他净想着出去沾花惹草,到时候儿臣若真拿剑砍了他,岂不是辜负了父皇的美意?”
皇帝哈哈大笑,“爵儿是一日比一日好了,如今也知道防着驸马偷香窃玉了!”
他想了想便道,“赵元婴虽是武将之后,朕若真把他派到阵前去杀敌,一甘武将岂会臣服?倒不如在礼部给他找个闲职!”
成王眼光微闪,试探道:“赵洵乃是一品国公,赵元婴自幼习武,虽说身手不及其兄,但做个礼部官员未免有些大材小用。父皇不如在兵部给他寻个官职,赵元吉断了一臂,征南将军是做不得了,但赵家一门忠烈,总不好最后只落得个空爵位,叫赵元婴到兵部任职能安一众武将之心,如此方显陛下圣恩隆重!”
皇帝想了想,这才道:“我儿言之有理!”
“既如此,朕便封赵元婴为羽林中郎将,在京中任职!”
他笑着看了长女一眼,沉声问道:“爵儿可满意?”
商无忧醉眼惺忪的点了点头,“父皇看着安排就好!”
“谲儿成婚后可与驸马一同上朝!”
皇帝眼中尽是慈爱,叹道:“你小时候也常常随朕上朝,谲儿即将痊愈,朝政上有些事朕倒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成王眼中光芒骤盛!
长公主要复起了!
既然如此,他务必要将赵元婴归入麾下!
至于长公主……
他抬眼望向一脸醉意的商无忧。
母后和长公主积怨已深,但比起寡廉鲜耻的陆贵嫔母子,高家和他这个成王能给她的更多!
待回宫后他要好好劝说母后,只要能将长公主和她身后的赵家争取过来,他争夺皇位便多了一大助力!
“儿啊,等你身子养好了,神殿里的诸多事务也该着手处理了!”
皇帝笑意渐去,神情逐渐变得凝重。
“你病了多年,神殿早已荒废。如今大辉国内危机四伏,臣民们皆盼望着司命庇佑。你身为长公主,理当担起福泽臣民的重任!”
魏淑媛闻言迟疑道:“陛下是打算重开神殿祭祀吗?只是长公主如今身子虚弱,恐怕难以主持司命祭典吧?”
魏淑媛这么说并非夸张!
司命祭奠需由大辉神女亲自操持,祭礼过程繁冗,其中祈福之舞乃是重中之重。
祈福舞需神女手执三十多斤的铃刀向司命大神祈天降甘露,且祭且舞半个时辰后,若甘霖从天而降则表明司命悦纳神女之舞,愿护佑大辉千秋万载!
若是祭祀后天气依旧如常则会被视为凶兆。
既然天不佑大辉、还要神女何用?!
早年间商无忧天眼仍在,当然知道哪日会降雨,只需算好时辰行祭礼便可。
可如今她已失了神通,加之身子虚弱,如何能行得了那般冗繁的祭礼啊!
皇帝闻言却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刚刚谲儿还能看到司命的指引,这说明大司命还是眷顾着她!若非如此她怎能参与朝堂之事?”
“祭祀司命乃是关乎国本之事,民众期盼已久。若我儿当真能担此重任,朕便复你镇国公主之位!否则,就安心在王府养病,朝政之事亦无需再操心了。”
他别有深意的目光瞟向长女,意有所指道:“谲儿有司命庇佑,岂会无法主持祭典?若连这都做不到,她还如何担当大辉神女之位?”
对大辉无用的长公主,将会再次沦为丧家犬,被永远囚禁在永巷中。
那便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商无忧抬起眼,癫狂的眸子中透着几分冲动与迷茫,她竭力稳定住因不胜酒力而摇摆不定的身躯,朝皇帝道:“父皇有命,儿臣不敢不从!”
“父皇要将祭典定在何时?”
皇帝闻言眸光一闪,沉声道:“再过几日便是我儿大婚之日,大婚后七日在司命神庙行祭礼,谲儿意下如何?”
商无忧垂下头,眸中碧色渐浓,朝上拱手道:“儿臣谨遵父皇之命!”
皇帝听闻抚掌大笑:“好好好!既然如此,朕便昭告天下,届时举国同庆,大辉再行司命祭典,庇佑万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