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张瑞呈没再小看从地宫入口走到地宫祭台都完好无损的阮朔,稍微整理了自己的表情,很随意的将脸上的血痕拂去。
视线扫过阮朔空荡荡的四周。
嗤笑一声,“圣子好雅兴,专门在这等着,也不知道你那些同伴怎么样了,都死了吗?”
“我的同伴们?”阮朔抬起头,故意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的同伴们,就在我的身边啊。”
话落,白衣张瑞呈看见了阮朔充满恶趣味的笑。
他就那样站在高台上,左手从腰间取出莹白如玉的骨笛,不等白衣张瑞呈反应,第一个乐符被吹奏而出。
霎那间,整个空间的树墙都在颤动,连带着地面也开始不稳。
白衣张瑞呈感觉得出阮朔在干一件大事,那件大事必然是针对他们的,想要阻止,要么现在将对方手中的蛊器毁去,要么……
叮铃——
蛊铃的脆响突然传出。
有了这声铃音的捣乱,树墙的颤抖变慢了不少。
白衣张瑞呈还以为自己的决断产生了效果,正挑衅一般的抬起头,去看祭台上的阮朔,却见阮朔已经停下了吹奏,唇边漾着笑意,眉眼弯弯,模样干净又纯洁。
阮朔收了骨笛,跳起了傩舞。
由于阮朔脸上用来增加巫术 力量的咒文并未擦除,四条明晃晃的黑色宽纹在阮朔脸上印着。
配上清脆频响的银饰碰撞声与杀气腾腾的傩舞,白衣张瑞呈只感觉到了一团浓烈的杀气正在阮朔的身边酝酿,宛如一条体型硕大的巨蛇,正在垂眸凝视着他们。
下一刻,巨蛇好像就会张开血盆大口,将他们全部吞入腹中。
“阻止他!”
白衣张瑞呈大喊。
站在白衣张瑞呈身边的三个人快速动身,经过训练的人速度都很快,不过几秒钟,这三人就接近了蛇蛊制作的祭台。
可阮朔能站在这里做再明显不过的诱饵,绝对是做足了准备的。
在黑衣张瑞呈即将翻身上祭台的瞬间,暗处藏着的吴邪和被阮朔解放的大祭司出手。
随着蛇骨祭台左右两边的蛇骨被两人一个踹断一个掰断,整个蛇骨祭台从外而内的崩塌,露出了藏在祭台下的大量蛇群。
每一条蛇的体型都不如在地宫其他地方的巨蛇体型大,可它们的气势却远比那些巨蛇有压迫感。
而这群蛇的中央,赫然是阮朔的腥蛇蛊。
“他竟然可以在这么短时间内控制地宫里的蛇?”白衣张瑞呈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质疑,可现实又让他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腥蛇蛊弓起自己身体,口中蛇信吐出又收回,只是简单扭动了一下身体,在它身边所有的蛇群都给予了回应,纷纷朝着面前四人扑咬。
双拳都难敌四手,即便是训练有素,常年和蛊虫打交道的巫水苗寨叛徒,也实在被眼前这群不知在地宫繁衍、生存了多年的蛇蛊弄得顾前不顾后。
几乎所有的蛇蛊都冒死攻击,誓要在死亡前咬上目标一口,将自己的毒液注入对方身体。
眼看情况不对,黑衣张瑞呈快速退至白衣张瑞呈的身边,奋力护住白衣张瑞呈。
白衣张瑞呈笑容很勉强,但他眼神中的高傲却半分都没有被削减。
“好好好。我倒是没想过,你不惧蛊的体质能出现这么大的变化,甚至可以控制这些不属于你的无主之蛊。是我太小瞧你了。”
阮朔逐渐停下傩舞的动作,看着脚下,再次抬头,就见白衣张瑞呈不管不顾的冲开蛇群,右手伸出,看样子是打算掐住阮朔的脖子。
在祭台左右两边站着的吴邪和大祭司心头一惊,却都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没有动作。
一直在暗中躲藏着的小怪物突然从阮朔的身后出现,龇着牙,伸出爪子,就朝着白衣张瑞呈猛攻。
巫婴傀种生成的小怪物本就是品质未定的系统隐藏奖励。
再加上小怪物本身根本感觉不到疼痛,身体构成也和正常人类完全不一样。
这直接导致白衣张瑞呈在小怪物的乱扑乱咬中占不到一丁点的便宜。
就算是这些人使用了自己引以为傲的蛊和毒,收效也实在微弱。
看着地上死状各异却还能用半截身子朝他们攻击的蛇群,黑衣张瑞呈一下明白过来。
“这些蛇已经死了,控制它们身体的是尸蛊!”
有了这个发现,和黑衣张瑞呈围在一块的剩余两人纷纷取出了应对尸蛊的蛊虫。
眼看着大片大片蛇尸里的尸蛊被杀死,群蛇战力锐减,阮朔也没有露出一点意外的表情。
在感受到地面再次传来震动,阮朔才勾起手指,放在口中吹了一段。
有了这一声,还在撕咬白衣张瑞呈腰部的小怪物连忙跑开。
白衣张瑞呈被气红了眼,转头去看哨声的源头,却见阮朔早就消失在了蛇骨祭台。
这下,站在蛇骨祭台上的变成了他。
看着下方成片的蛇尸,白衣张瑞呈想起了最开始阮朔吹奏的那一小段乐音,也想起了自己为了打乱阮朔的乐音而随意摇晃蛊铃发出的乱音。
原来阮朔在祭祀他自己,只不过阮朔耍了滑头,主动用笛音挑起祭祀后,让自己也用铃音加入了祭祀。
还主动做饵,引自己上祭台。
现在阮朔离开祭台,祭台上只剩下自己,那他就成了祭品,完全接盘了祭祀。
若他此时继续待在祭台上,等来取祭品的东西到了,他就是即将被处死的祭品。
“你敢耍我?!”
白衣张瑞呈恼怒,转身就要离开,可是一道黑影闪过,直接将白衣张瑞呈压在了地上。
鲜血猛地从白衣张瑞呈的口中狂喷而出。
“呃……啊咳……”
代表着高傲、蔑视一切的白被象征着失败和尘埃落定的红侵染。
白衣张瑞呈瞪大了眼睛,可是胸口踩着的力量太过巨大,他的肋骨和内脏都被压碎。
等他看清压住自己的是什么后,眼中竟然流露出了恐惧,连声线都变化着,嘴唇颤抖。
“不、不要……”
“救——”
话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