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最规整的黑色西装,可是却被他穿出了混不吝的气场,深v的低领衬衫松松垮垮,毫不在乎地露出胸口隐约的一道疤。

    被骂“杂种”,对方也不生气。

    反而笑出了声,对着顾聿之鼓了鼓掌,一双眼睛流光溢彩,笑眯眯的,

    “大哥说的好!”

    “我是小杂种,哥是大杂种,  爸是老杂种,我们一家杂种整整齐齐的!”

    顾仁康闻声更怒:“顾厌!”

    顾聿之扯了扯唇角,自在的双腿交叠,开始看好戏。

    果不其然,下一秒。

    他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顾厌便语出惊人,

    “父亲别生气,大哥说的也没错。”

    “当年父亲要真是洁身自好,也舍不出来我。”

    顾仁康被他这句逆天的话气得胸口呼哧呼哧,像是被踹了一脚的破风箱。

    可是语出惊人的顾厌还不算完,那张与顾聿之五分像的脸上露出某种兴致十足的表情,看向自己的父亲,

    “不过,也不能说是爸的错。”

    “毕竟当时的爸可能只顾着爽,把洁身自好给忘了。”

    顾聿之懒懒的扯了扯唇角。

    坐在主位上的顾仁康给自己顺了口气,又狠狠的瞪了顾厌一眼,

    “闭嘴。”

    顾厌见好就收,索性闭上了嘴。

    闹剧看完,顾聿之也没了跟对方虚与委蛇的兴致,一双长腿抬了起来,

    “爸,我会找出来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给您和您的脸面一个交代。”

    “你给我什么交代?”

    顾仁康脸上积威深重,语气都带着居高临下的压迫,

    “压着匿名发帖的人道歉,还是威逼利诱之后能让人把话收回?丢了的面子已经被踩在地上,再找补也于事无补。”

    “你小的时候,爸教过你,亡羊补牢为时未晚,都是骗人的蠢话。”

    “破了洞的衣服就不要再穿,丢进垃圾桶里,再换新的。”

    这句话出口,引得顾聿之剑眉之间的痕迹更深了些,

    “枝枝不是衣服,她是我的未婚妻。”

    “更何况,这件事就是别人蓄意造谣,她本身并没有错。”

    顾仁康:“她没有错,为什么别人造谣她?”

    “归根结底,是她处理不好跟别人交往的分寸,也怪她没有半点脑子,丝毫没有嫁进我们这种家族应该有的政治警觉。”

    顾仁康耐心告罄,摆了摆手,

    “你把她睡了,我们也摆了跟她的订婚宴,算是一个交代。”

    “如今闹出这种交际花一样的丑闻,要退婚,别人也怨不了我们,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顾聿之一双狭长的狐狸眼眯了眯,看向自己的父亲,扯了扯了唇角:

    “爸,我没打算退婚。”

    “这件事由不得你!”

    顾仁康大手往桌面上一拍,震得茶杯发出一阵响动。

    他全然一副封建大家长的做派,像是某个深深宅院猩红灯笼下权力具象化的老爷,光影照在他脸上的沟壑,有种阴森的恐怖。

    “去看看你母亲,聿之。”

    正准备反驳的顾聿之动作一顿。

    顾仁康却扯出某个笑容,皮笑肉不笑,带着某种嘲弄,

    “你母亲生了病,总是不好好吃药,像个小孩子一样。”

    “去看看你母亲,有你在,她总归会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的。”

    随着“吱呀”一道门声,穿着中山装的身影在烛火的摇曳下慢慢拉长。

    冬日的寒风灌了进来,刀子一样刮在顾聿之脸上,勾勒着男人锐利而冷酷的脸部轮廓。

    皮靴踩在地上的声音响起,接着是顾厌低冷的声音,带着某种戏谑,

    “哥,要退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