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荷看着他笨拙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又温暖。她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傻样。”
“我说到做到。”司文远认真地说，眼神坚定，“以后家里的事你做主，家里的财务你全权负责。”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些。
“行啊，我等着看你表现。”秦雨荷笑着说。
赵兰芝收拾着碗筷，心里盘算着闺女的嫁妆。缝纫机是必须要的，还得准备些床上用品，再添置些衣物。
她正想着，院子里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赵兰芝抬头望去，看见钱银花和陈巧云正往这边走来。
钱银花穿着一件艳丽的红色棉袄，走路时一扭一扭的，活像只骄傲的孔雀。陈巧云跟在后面，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你们这是来有啥事？”赵兰芝语气平淡，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继续低头收拾着桌上的碗筷，瓷器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钱银花踱步到桌前，贪婪地打量着桌上的菜肴。那些油光发亮的大鹅肉，色泽诱人的炒菜，无一不在刺激着她的神经。她伸手摸了摸桌上的碗，还是温热的。
“这些菜都是给司家那小子准备的吧？”钱银花酸溜溜地说，“你倒是会讨好人。”
赵兰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继续收拾着碗筷：“关你什么事？”
“福顺要成亲了，”钱银花忽然转变话题，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你这个当二婶的，是不是该表示表示？”
陈巧云也凑上前来：“是啊，二婶，福顺可是您的亲侄子。”
赵兰芝没有理会，自顾自地将剩菜倒进泔水桶。厨房里弥漫着一股食物的余香，混合着油烟的气味。
“老二家的，你耳朵聋了？”钱银花见赵兰芝不理会，提高了嗓门，“你们给那个黑煞神送了一个月的饭，工钱总该到手了吧？该孝敬老娘了！”
赵兰芝的手猛地一抖，泔水桶发出“咣当”一声。她直起腰来，目光如刀般扫向钱银花：“都已经分家了？你们还想怎样？”
厨房里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阳光依旧温暖地洒在地上，却驱散不了空气中的凝重。
“赵兰芝，你这是什么态度？”陈巧云叫嚷起来，声音尖利得像是要刺破人的耳膜。
赵兰芝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中的碗，转身面对着她们：“雨荷开春要结婚，你们准备多少礼钱？”
“那个小蹄子结婚，关我们什么事！”钱银花脱口而出，话音未落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赵兰芝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她转身进了厨房，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把菜刀。“咚”的一声，菜刀直直地插在桌面上，木屑四溅。
钱银花和陈巧云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撞到墙上。厨房里的光线忽明忽暗，映照着赵兰芝阴沉的面容。
“老二家的，你你疯了？”陈巧云的声音都在发抖，脸色煞白。
“对，我就是疯了！”赵兰芝眼中闪着狠厉的光，声音里带着压抑已久的怒火，“你们要是再敢来闹，别怪我手里的刀不认人！”
钱银花腿一软，差点跌倒。她扶着墙，结结巴巴地说：“你你”
陈巧云拉着钱银花就往外跑，慌乱中钱银花被门槛绊了一跤，摔得灰头土脸。赵兰芝举着菜刀追了出去，声音在院子里回荡：“听说神经病闹出人命不用偿命，你们要是不信，尽管再来试试！”
等那对婆媳仓皇逃走，赵兰芝靠在院门上，胸口剧烈起伏。春日的阳光照在她脸上，却驱散不了她心中的阴霾。
她回到厨房，看着案板上的菜刀，自言自语道：“老秦，你要是觉得我对不起你娘，你就从棺材里爬出来找我！”
厨房里安静得只能听见她的呼吸声。最近日子过得太安逸了，她不想再回到从前那种憋屈的日子。就像周奶奶说的，活着就要活得痛快。管它什么规矩不规矩，都是放屁！
午后的阳光渐渐西斜，院子里的影子拉得老长。秦雨荷送完司文远回来，看见赵兰芝正坐在院子里编小篮子。她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竹条间，动作熟练而优雅。
“娘，您歇会儿吧。”秦雨荷走过去，心疼地看着母亲被竹条划破的手指。
“不累。”赵兰芝手上的动作不停，眼神专注，“你要结婚了，娘想多挣些钱，不能让人笑话。”
阳光透过竹条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想给闺女添台缝纫机，要把礼单上那些没听过的好东西都买齐。她的女儿，不能输给任何人。
“娘，我陪您一块想。”秦雨荷坐下来，拿起一根竹条。
赵兰芝抬头看了女儿一眼，眼中满是柔情：“周天我去镇上卖，你在家待着就行。”
“娘，咱们换个法子试试，不用去摆摊了。”秦雨荷笑着说，眼睛亮晶晶的。
赵兰芝停下手中的活计，认真地看着女儿。春风拂过院子，带来淡淡的花香。远处传来鸟儿的啼鸣，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她想起早上和钱银花、陈巧云的冲突，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回到过去那种任人欺凌的日子了。为了女儿，为了自己，她要活出个样子来。
院子里的竹篮越堆越多，映着夕阳的余晖。母女俩专注地编着篮子，谁也没有说话，却感受着彼此的温暖。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赵兰芝知道，只要有女儿在身边，再难的日子她也能挺过去。至于那些想要欺负她们母女的人，就让他们尝尝疯子的厉害！
秋收过后，村里的麦秸和玉米皮堆积如山。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草木香，夹杂着泥土的芬芳。
司文秀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手中的麦秸在她灵巧的指尖翻飞，很快就编织成一顶精致的草帽。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赵兰芝坐在一旁，一边编织一边打量着堆在墙角的成品。几筐草帽和筐篓整齐地码放着，每一件都透着精巧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