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司文秀停下手中的活计，抬头看向赵兰芝，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我看咱们这些编好的东西，与其在集市上贱卖，不如直接去县里卖，价钱肯定能好些。”
赵兰芝眼睛一亮，放下手中的活计，欣慰地看着女儿：“你这主意好啊！咱们村里人都守着集市，可不敢往外走。你比娘有见识，到时候怎么卖你来安排。”
司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司文秀抬头望去，只见陈媒婆领着陈玉梅走了进来。
陈媒婆穿着一身艳丽的花布衣裳，脸上堆满了笑容。陈玉梅则穿着一身素净的衣服，但料子明显比村里人家常穿的要好。
司文秀心里一沉，她记得前些日子在医院，陈媒婆就提过要说亲的事。这次怕是专程为这事来的。
“哎呀，天义大哥今儿个在不在！”陈媒婆一进门就热情地打招呼，声音甜得发腻。
司天义靠在藤椅上，目光在陈媒婆和陈玉梅身上扫过，眼神了然。他放下手中的烟袋，慢悠悠地说道：“陈媒婆、老郭家的，快请进！”
司文秀起身给两人倒了水，却没有要出去的意思。这是关系到自己终身大事的谈话，她想听个明白。
司天义朝女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出去，但司文秀装作没看见，转头假装整理墙角的草帽。
陈媒婆和陈玉梅对视一眼，各自在椅子上坐下。陈媒婆往前凑了凑，笑眯眯地说：“天义大哥，你这气色比在医院好多了。”
“是好多了。”司天义点点头，因为儿子刚订亲的事，心情不错，“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陈媒婆搓了搓手，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天义大哥，之前和您提过的，说到秀儿跟郭家那小子的婚事，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陈玉梅立刻接过话头：“天义大哥，我家善全虽然年轻时顽皮了些，但人品没问题。现在也懂事多了，在村里开小卖部，一个月能挣一两百呢。再说了，他对秀儿可是一直有心思的。”
司文秀听到这里，心里直摇头。她放下手中的草帽，目光坚定地看向陈玉梅：“婶子，不是钱的问题。我对郭善全没感觉，这门亲事就免谈了。”
陈玉梅脸色一变，急切地说：“秀儿，你别急着拒绝。我们家准备出八百八的聘礼，三金也可以商量！你要是嫁过来，小卖部就交给你打理。善全虽然有时候爱玩，但心里只有你一个。”
这话一出，屋里顿时安静下来。六六六的礼金加三金，在十里八村都是天价了。就是市里人结婚，也不一定出得起这个价。
陈媒婆坐在一旁，眼中惊讶。她知道，陈玉梅肯开这个价，多半是因为司文远现在在有了出息。
但司文秀却丝毫不为所动。她直视着陈玉梅的眼睛，语气坚定：“婶子，真不是钱的事。我就是对郭善全没意思，这事就别谈了。”
陈媒婆看情况不对，赶紧打圆场：“秀儿啊，你别这么快下决定。不如先和善全见一面，好好聊聊？”
“不用见了。”司文秀摇摇头，“以前我也经常碰见这小子。整天在村里招蜂引蝶，这样的人我可看不上。”
司天义见女儿说得太直接，连忙打圆场：“老郭家的，这孩子从小没了娘，是我惯坏了。这婚事还是要看她自己的意思。”
陈玉梅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神闪烁：“秀儿，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终身大事了。我们家善全虽然有些毛病，但”
“婶子，”司文秀打断她的话，“我知道您是好意。但婚姻大事，我有自己的想法。我宁愿一个人过，也不想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
司文秀站在堂屋里，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脸上，映出一张清秀却带着几分倔强的面容。她看着陈玉梅那张写满诚意的脸，心里却怎么也提不起半点兴趣。
堂屋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火味，那是供桌上香炉里残留的气息。司文秀的目光不自觉地瞥向墙上那张已经泛黄的全家福，照片里的母亲笑得那样温柔。
“老郭家的小卖部，那可是咱们青石村最大的买卖。”陈媒婆搓着手，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司文秀的表情，“百十平方的门面，货架上的东西应有尽有，每个月少说也能赚个一两百。”
司文秀心里暗自冷笑，这陈媒婆倒是会说话，一两百？怕是保守了。整个青石村两百来户人家，村里就这么一家杂货店，日进斗金都不为过。
“秀儿啊，”陈玉梅坐在八仙桌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温和地说，“小卖部以后就交给你打理。”
这话一出，屋里顿时安静得连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司天义愣在原地，手中的烟卷都忘了往嘴里送。陈媒婆更是瞪大了眼睛，一时间忘了该说什么。
老郭家可是有两个儿子的，这小卖部按理说应该是大儿子的。现在陈玉梅这么说，分明是要把小卖部给二儿子。而且还要交给儿媳妇管。
“老郭家的，”司天义掐灭了手里的烟，犹豫着开口，“你为啥看上我们秀儿？”
陈玉梅叹了口气，目光落在窗外的槐树上，“实不相瞒，我那二小子被我惯坏了。二十四的人了，整天游手好闲，我就想找个能管住他的。”
她转过头看向司文秀，眼神里带着期待，“秀儿性子直，做事有主见，最适合管住我那混小子。”
司文秀听着这话，心里却更加坚定了拒绝的决心。她想起村口那个总是跟在姑娘后面转悠的郭善全，就觉得一阵烦躁。
“婶子，多谢你的夸赞，但还是算了吧。”她直视着陈玉梅的眼睛，语气坚定，“我对郭善全真的没兴趣。”
陈玉梅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秀儿，”她还不死心，声音更加温和了，“要不先相处看看？善全虽然现在不成器，但有你管着，肯定能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