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子濯正要直起身,突然倒吸一口冷气。
他修长的手指猛地攥住桌沿,阳光从侧面打过来……
景钰清楚地看见,他额头瞬间沁出的冷汗,顺着太阳穴滑落,在腮边留下一道湿亮的痕迹。
"姚老师!"
她慌忙起身扶住他摇晃的身体,手掌意外触到,他西装下的异样……
他左侧肋骨间,竟然缠着厚厚的绷带,医用胶布的边缘,随着他的呼吸若隐若现。
姚子濯居然还笑得出来。
他抬起手,整理好被景钰碰歪的领带,
"阿钰,我早就该来看你"
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令人心惊的重量,
"如果不是那个人……打断我两根肋骨的话。"
姚子濯的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病例,手指却缓慢的摩挲着左侧胸腔,
"你走的那天,他在车行门口拦住我"
景钰的瞳孔,骤然收缩。
姚子濯说的“他”,是李岩松吗?
记忆突然闪回到,半年前那天的机场。
她明明看到李岩松和金媛,在航站楼外拉拉扯扯……
难道,后来他又去找姚子濯麻烦了?
"他逼问我你的下落"
姚子濯的声音,将景钰拉回现实。
下一秒,他突然开始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漏出几声,闷痛的气音,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他就开始殴打我"
景钰的呼吸停滞了。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半年姚子濯很少出现在公众视野。
姚子濯的指尖,还停留在景钰的脸颊,她的肌肤在他指腹上微微发烫。
他垂下眼睫,在灯光下投出一片阴翳,恰好掩去眼眸中闪过的暗芒。
"其实……我不该告诉你这些。"
他叹息着收回手,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叠ct胶片。
影像报告上,狰狞的骨折线像道闪电,劈开他左侧第三、第四根肋骨。
"但今早复诊时,医生说……可能会留下永久性胸膜粘连。"
胶片被姚子濯轻轻放在景钰掌心,冰冷的塑料膜,贴着她温热的皮肤。
景钰的手指,突然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ct片边缘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那天他说"
姚子濯故意停下来,看着景钰的表情。
"他怎么了?"
景钰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飘,
"李岩松当时说了什么?"
窗外的云层忽然遮住太阳,办公室里暗了下来。
姚子濯的眼镜片反着冷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他说‘你们这些搞心理的,最会蛊惑人心’。"
景钰猛地站起来,身后的转椅撞在文件柜上,发出巨响。
记忆就像,被撕开的伤口般涌出。
她想起来,两人争吵的最厉害的时候,李岩松确实在她面前,说过比这程度轻,但意思类似的话。
李岩松说:
"你总是提以前,可那些事,我一件都不记得,全凭你一个人说……"
"对不起"
景钰的声音,哽咽在喉咙里。
她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李岩松暴怒时的样子。
那副画面,让她浑身发冷:
李岩松属于军人强劲的体格,能单手举起80公斤的杠铃;
而眼前的姚子濯,只是个下班后才会健身的普通人。
不管是从体格还是力量,姚子濯都不是他的对手。
可以想象到,姚子濯遭遇了什么。
而这一切,都是源于他帮自己处理那辆保时捷。
姚子濯忽然倾身向前,淡淡的膏药味,混着玫瑰的香气将她包裹。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催眠般的韵律:
“阿钰,永远不要对我说这三个字,你知道的……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