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满意了?"
乔宏亮在洗手间堵住李岩松,镜子里映出,两人同样憔悴的面容。
水龙头没关紧,水滴砸在瓷盆上的声音像倒计时。
李岩松扯开领口,低声解释道:
"老乔,景城是她唯一的亲人。"
"那我呢!?我唯一的儿子,被江彻抢走了!"
乔宏亮突然暴起,一拳砸碎镜面,鲜血顺着裂纹蜿蜒而下,
"你知道我这一年多怎么过的吗?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跟你联系吗?"
碎玻璃扎进指关节,乔宏亮却感觉不到疼。
“一看到你,我就想起你有那么两个可爱的儿子,而我的儿子却”
李岩松沉默地掏出止血绷带,却被一把打落。
“对不起”
乔宏亮却头也不回的离去。
景城被锁在二楼卧室,手腕上的束缚带换成了军用扎带,磨出一圈血痕。
窗外,萨尔温江的雾气,正缓慢散去,远处传来早市摊贩的吆喝声。
楼下有两个行动组的队员,在低声交谈,破碎的语句顺着门缝钻进来:
“李队的审查通知下来了……说是要停职半年接受调查……”
“乔副队长也已经,递交退役申请……”
“李队明天……就要被押送回国……”
景城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果不其然,虽然这不是他的本意,但自己确实,再一次惹了麻烦。
尽管他能猜得到,看到自己安然无恙的回去后,姐姐一定会笑着说:
“没关系”
但景城自己不心里能接受。
这次回去,就意味着永远放弃报仇。
他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景城低头看着床边,那里放着他的背包,拉链半开,露出里面的几块石头。
李岩松搜走了所有武器,但没有发现,衬衫内衬里缝着的那截钢锯片。
钢锯片割断扎带,用了十七分钟。
跳窗之前,景城用纸巾写下:
“我会亲手……杀了江彻。”
“姐夫,别让我姐再哭。”
钢锯片被故意留在纸条上,闪着冷光。
景城等到楼下没人时,毫不犹豫的从窗口跳了下去。
20分钟后,当李岩松拿着饭盒踹开房门时,看到玻璃窗户被景城打破,只剩窗帘在风中翻卷。
带着字迹的纸巾,就放在床头柜,刺进李岩松的瞳孔。
景城又跑了……
李岩松抓起对讲机,又缓缓放下。
他现在是等待回国审查的人,没有资格调用任何人员和权力。
回国后,纪委的人来得比预期更快。
李岩松坐在四平米的小屋里,盯着墙上那扇防爆玻璃窗。
月光透过栅栏,在他脸上切割出冰冷的条纹。
他们收走了他的配枪、军徽,甚至结婚戒指。
"李队,"
调查员推门而入,
"请解释为何明知会惊动目标,仍坚持营救……非任务相关人员?"
监控摄像头红灯闪烁,像一只贪婪的眼睛。
白炽灯在头顶嗡嗡作响,李岩松的指节,在金属桌面上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
"因为"
他的喉结滚动,
"那个人……是我小舅子,我妻子正在找他。"
调查员的钢笔突然停在纸上,洇出一团墨渍。
"据档案显示,"
调查员翻动文件夹,塑料封皮发出刺啦声响,
"李队目前婚姻状态……是未婚。"
李岩松望向单向玻璃,仿佛能透过它看到半年前的场景
景钰抱着朝朝和暮暮,站在院子里的蓝雪花前,对着他笑。
他轻声说:
“这件事情比较复杂但那个人……的确是我的小舅子”
他抬头对着调查员,认真的说道:
“我和她姐姐育有两个孩子,这个是你们随时都能查的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