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小姐,请签字。”

    护士的惊呼炸开在耳边,景钰却仿佛被钉在冰原之下。

    她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咯咯声,与监护仪警报重叠。

    景钰几乎拿不动笔,颤颤巍巍的写下自己的名字。

    "景小姐,签完手术同意书,请尽快离开"

    但景钰就像,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她的脑海里全部是景城和蓝荔的声音

    “姐,对不起……”

    “都是因为你!你就是个扫把星……”

    突然,姚子濯推开安全门,带进一阵寒风。

    在医护人员惊愕的注视中,他单膝跪地,将景钰颤抖的身躯整个托起,抱出了手术室。

    “阿钰,深呼吸!”

    姚子濯的声音,震得她耳膜生疼,景钰蜷缩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她仰头吞咽着,支离破碎的氧气,看见手术灯在泪膜中,折射成无数旋转的摇篮。

    蓝荔的笑容、弟弟的球鞋、婴儿的襁褓

    所有失去的形状,都在强光中,熔化成滚烫的银浆,顺着眼角烫穿颤抖的脊梁。

    姚子濯解开西装,冷杉香随着体温,蒸腾成雾,裹住她抽搐的肩胛。

    他左手虎口,卡住景钰的下颌,拇指精准按压住,她耳后迷走神经点:

    "阿钰,跟着我的呼吸频率。"

    他贴着景钰耳廓低语,沉香混着安定剂的气息钻入鼻腔。

    景钰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这种与李岩松完全不同的木质调气息,正随着创伤后应激反应,渗入记忆的裂痕。

    拐角处的消防栓,镜面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姚子濯的右手正缓缓抚过景钰后颈,

    “阿钰,有我在。”

    景钰涣散的瞳孔里,倒映着走廊尽头的电子钟,现在距离她生完孩子,还不到24小时。

    消毒水的气味,在走廊凝结成冰。

    景钰被心痛撕扯得,蜷缩在轮椅上,冷汗浸透的病号服紧贴脊椎,像条僵死的蛇。

    当姚子濯的衣角,掠过她颤抖的指尖时,她终于崩溃着抓住那片衣料,

    "姚老师"

    喉间破碎的哽咽,突然冻结。

    姚子濯常年执笔的指节,擦过她耳后,带着薄荷镇定剂的凉意,姚子濯的臂弯,骤然收紧,将她整个按进温热的胸膛。

    “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

    他的喉结在阴影里滑动,喉音裹着砂纸般的疲惫。

    景钰用力的闭上了眼睛,睫毛轻颤。

    另一边。

    轮胎碾过柏油路的刺响,惊飞了梧桐树上的麻雀,李岩松撞开车门,安全带扣子还在仪表盘上摇晃。

    他踉跄着抓住医院门廊的立柱,方才在高速上连闯三个红灯,此刻的指节,还死死嵌着方向盘压出的凹痕。

    产科和新生儿科都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景钰在哪儿?"

    他抓住路过的护士。

    当李岩松在护士的提示下,赶到创伤科。

    转角处夕阳斜斜切开走廊,他看见那个说想他的女人,此刻正倚在姚子濯的肩头。

    青灰色羊绒披肩,裹着景钰单薄的身子,姚子濯的手掌,正轻轻抚过她颤抖的脊背。

    李岩松看到,姚子濯的指尖,此刻正缠绕着景钰垂落的发梢,将一缕发丝别到她耳后。

    破碎的呜咽声飘过来,景钰的额头,几乎要抵上对方颈侧跳动的脉搏。

    李岩松后退半步,踩到自己的影子。

    西装内袋里两枚和田玉平安扣烫得他心口发疼,这是给两个孩子准备的,一枚刻着"岁岁安宁",一枚刻着"与君同寿"。

    但此刻玉石边缘,几乎要硌穿掌心肌肤,他突然想起金媛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