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景观笑，举起酒杯，向李恪敬了一杯。
“郑族长找朕有事么？”
李恪更关心的是，郑景观找他到底为了什么。
郑景观没急着说话，他先是凑近了李恪，给自己和李恪都倒满了酒，才开口。
“听说陛下能说服西突厥，是因为搞出了个叫炸药的玩意儿？”
郑景观低声道，声音刚好只有他们这一桌能听到。旁边的人哪怕离得近，也被宴会的嘈杂声给遮住了。
秦菲儿闻言，动作一顿，眉头微微一皱，看着郑景观。
“郑族长消息挺灵通啊。”
李恪淡淡一笑。
知道炸药的人不多，但也不是什么秘密。
李靖他们都知道。
郑景观作为荥阳郑氏的族长，知道这个消息也不奇怪。
“真让人惊讶。”
郑景观喃喃自语，眼神里满是震惊。
“那能不能卖给我一些？陛下随便开价。”
他又喝了一杯酒，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郑族长觉得朕如今还是在凉城开商贸大会的老板么？很缺钱？”
李恪轻笑，虽然没有直接拒绝，但其实已经表明了态度。
炸药这种战略性东西，不能随便卖给人，更不能给五姓七望。
“陛下当然不缺钱。”
郑景观干笑两声，然后脸色一沉，语气里带上了威胁。
“不过你要是不卖，我们可能就要来硬的了。这是我们五姓七望的共同意愿，希望陛下能给个面子。”
“抱歉，这个面子我给不了。”
李恪直接拒绝。
“陛下，炸药是你少府研究出来的吧？如果不肯卖，我们就强行抢了。”
郑景观沉声道。
他已经查到了炸药的出处，但制作过程知道的不多。
“原来前段时间少府盗贼事件，是你们搞的鬼啊。”
秦菲儿插话道。
之前李恪不在，少府确实有盗贼出没。
不过都没得逞，她也没太在意。
现在听到郑景观的话，她联想到了那些事。
“娘娘误会了，我怎么会做那种事。”
郑景观连忙否认。
“真的不是？”
秦菲儿显然不太相信。
但郑景观看起来又不像是说谎。
“真的不是。”
郑景观摇头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李恪打断。
“不管是不是你们，炸药朕是不会卖的。”
“陛下这么坚决？万一炸药被别的势力惦记上了，咱们还能合作嘛？”
郑景观皱起眉头，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太上皇李二。
李恪和秦菲儿也朝那个方向看去。
沉默了一会儿。
难道之前打炸药主意的不光是五姓七望，还有太上皇？
他有什么意图？
李二一直都注意李恪这边的情况。
在李恪和秦菲儿看向他的时候，他也看向两人。
仅仅是沉默片刻，就起身往李恪的方向走来。
宴会众人眼神，瞬间变得有些复杂。
“恪儿，来，我敬你一杯。”
李二笑道。
身后的太监立即盛一杯酒过来。
话落，现场的众人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
李恪快速站起来。
一旁的秦菲儿也跟着站起来和李二敬一杯。
至于郑景观，依旧坐在刚才的位置上没有动。
喝完酒，李二重重拍了拍李恪的肩膀。
然后不再说什么，转身返回自己的位置上。
这不仅让李恪感到奇怪，就是在场的人也感到奇怪。
看不懂！
李恪和秦菲儿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重新坐回位置上。
“太上皇应该知道我们刚才谈论的内容。”
“陛下，如果本族长猜得没错的话，盗贼事件就是太上皇指使的。”
郑景观压低声音道。
嘴角微微上扬，神色略带着嘲讽。
“是不是，朕自然会去查。”
“郑族长，还请先回自己的位置吧。”
李恪眯眼。
“好吧。”
郑景观沉默片刻，起身离开。
宴会继续进行，时不时有人过来找李恪敬酒。
气氛很好。
宴会持续到很晚才结束。
被那么多人敬酒，李恪都有些头晕晕的。
好在，酒量好。
宴会散了后，李恪和秦菲儿两人返回后宫。
喝了点解酒汤，上床睡觉。
胜利归来的将士们休息三天后，出发骊山，演武。
准备了半个月……
骊山旌旗林立，极为肃杀。
这次的演武规模很庞大，总计三十万人左右参加。
除了京中的禁卫军外，更多的是抽调了部分边军中的精锐。
特别是前段时间打赢了战争的军队。
李恪很希望看看他们如今的精神面貌。
原本朝廷商议，是打算将演武举办的时间再往前放一放的。
最好是出兵打吐谷浑的时候，这样能起到震慑的作用。
可那时大战在即，实在准备不过来。
而且当时朝中的钱粮已经被对外的用兵，也确确实实拿不出这么大一笔钱。
所以这事就拖到了战后才举行。
骊山上是有皇家别院的，所以这次李恪过来不用再修建什么宫苑。
只是骊山别院是隋时留下的宫苑，几十年来很少有人入住，显得破旧。
也不是没有人想让李恪把别院大规模整修一番，但李恪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又要在宫中修建大兴宫，还要提防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水旱灾害。
这个时候，哪来那么多钱粮花到修建别院上？
有这么多钱粮，用到兴修水利上不香么？
“陛下，您现在生活是不是太朴素了？现在各地水利差不多搞好了，国库里的钱粮肯定是要多起来的，您也不用这么委屈自己嘛。”
天子的吃穿住行，是不是得体面一些，这也算是展示国力的一种方式吧？”
闲得无聊的李嗣业找了个空当。
看了看宫里那些简单的装饰，才说了这番话
李恪此刻正在看文件，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现在国家大事一堆，国库里的钱粮永远都不够用，怎么能说钱粮充足？
现在又不算什么盛世，朕作为天子，每天都得小心翼翼，哪敢搞那些奢侈的东西。”
“再说了，现在的京城难道还不够壮观么？”
“皇城或者别苑的精致程度，跟国力有什么关系？”
“你不会是希望用军费拿去修园子吧？”
李嗣业突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