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脸色一僵,似是没想到燕王会说的那么直接,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他只好咬牙开口:“还请圣上明鉴,总不能老臣的儿子就这么一直昏迷不醒,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皇帝沉吟一声:“这赵靳伤成什么样,还至于昏迷不醒?朕宣宫中太医前去看看吧。”
听到这话,赵王直接愣住。
就这样?
没有任何惩罚?
不把顾荞抓起来处罚?这不酷刑拷打,怎么能对得起他儿子昏迷受伤?
可赵王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皇帝已经没心情听下去,径直转移着其他话题。
赵王见状,只能脸色不虞的退了下去。
早朝结束,不少大臣离开大殿的时候,神色都是阴测晦涩的,原本没人对这个燕王感到什么期待与好奇,可今日燕王的发言,针对江南盐税案,触动了他们不少红线。
这下他们算是更加站队分工明确,同仇敌忾的去针对燕澜了。
燕澜慢条斯理的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皇帝却叫住燕澜。
“澜儿,你随朕来一趟养心殿。”
燕澜眉梢一挑,单独见面?
他眸子一转,虽然此刻有些心系顾荞在做什么,但想想,这个女子能让他担心,也是他多余了。
她在宫中,或许比他还游刃有余。
燕澜没有拒绝,抬手作揖,“父皇请。”
自皇帝来到养心殿后,温公公上前给皇帝点燃了檀香,而后规矩的站在一旁。
可下一秒,皇帝开口说话,令温公公都有些震惊。
“温公公,你先下去吧,守在门外,没有朕的允许,谁都不准进来。”
温公公眸中惊愕,不可思议的看着皇帝:“咱家,您从来都是老奴陪在旁边的,老奴不放心您……”
温公公眸色闪烁,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燕澜。
这燕澜在边境待了那么久,谁知道有没有起了异心,他不放心圣上和燕王单独待在一起。
可皇帝却面色不改,声音沉着:“怎么,朕和自己的儿子说几句话,你还不放心?”
温公公见状,就算想说什么,也只能识趣的闭嘴了,他欠了欠身:“是,咱家,老奴就在门口守着,有什么需要老奴的地方,随时叫老奴进来。”
等温公公走后,皇帝的目光才缓缓落入燕澜的身上。
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上一次见燕澜的时候,还是燕澜在外面颠沛流离,被道上的人追杀欺负,只因为道上的人有人查出他的身份,是当代大燕皇帝的第六子,而那时候土匪们想要劫持皇子来威胁皇帝,换取千银万两。
那时候,皇帝微服私巡,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还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儿子。
在听到这个传闻的时候,连跟着他一起的国公爷福伦都嗤笑,“这世道真是荒唐,老爷,竟然民间还有人谎称是你的儿子。”
当时皇帝也没起什么疑心,他这一生,有几个孩子他心里都清楚。
除了宫中的妻妾嫔妃,他唯一用过强的欺负的也只有一个西凉公主。
不过对于这民间自称他儿子的人,听说就被土匪追杀到潘州一带,而当时皇帝所在的地方正是潘州,他索性就朝身边的侍卫去暗中调查,把那个孩子带回来。
燕澜是在一场雨夜里被带到皇帝面前的,侍卫发现他的时候,他正躲在茅草屋里,刚刚与土匪经历过一番厮杀,浑身布满了鲜血,可小小的少年,脸上却没有丝毫惧意与害怕,甚至那眼神犹如深夜黑渊,一望不见底,从小就能看出长大后的影子。
而皇帝只看了一眼燕澜,就认出了他!
燕澜的长相清隽英俊,比中原的人更标志,五官深邃,还能看出西凉公主的影子。
那一刻,皇帝握着热茶杯的手都一下子抖落,摔在地上,茶杯碎了一地。
自那以后,皇帝存了私心,将燕澜带回了宫中。
回到宫中后,就引起了宫中的轩然大波,西凉本就异心突起,不愿意降服于中原,甚至还发誓,西凉国与中原永生为敌,中原的骑兵永远别想踏入西凉地带!
可想要一统天下的话,这西凉国和其他小国的联系密切,甚至这些年来一直在韬光养晦,不断扩充兵队。
几乎只要成年的男子,都会被征兵,收入麾下。
而西凉国血脉统一,文化输出更是坚固,他们的信仰就是要守护自己的国家,绝对不准外人有任何的逾越。
大燕如今想要朝着其他国家友好往来,销售大燕的货物,都被西凉国夹在中间阻碍!
所以,平叛西凉国是大燕一直以来忧心焦虑的问题。
韩王世子也不是一次提出过要征兵派人去攻打西凉国,但中原的骑兵试图与西凉国交涉过,光是一条天川河,就有让中原骑兵有去无回的能力。
那一批骑兵到底是怎么消失的,谁也不知道。
这也给西凉国增加了更加神秘的色彩。
让人心生好奇,却又发自内心的畏惧。
可大燕这样闭关锁国,自产自销,迟早有一天会被壮大的西凉国攻打过来。
尤其是两国之间,还有着无法和解的宿仇。
西凉国早先和大燕先帝是有着友好交流的,而在一次西凉国前来中原参观,参加宫中宴会的时候,那时候初登基的皇帝心比天高,自认为自己能征服西凉国公主。
可西凉国公主生性清冷,对不喜欢的男人,连多看一眼都没有。
皇帝一步步谋局,将西凉国公主困在自己身边,强行索要……
还逼着她生下了自己的孩子。
最后西凉国公主死在深宫里,至今死因不明。
西凉国国主当时大怒,为自己心爱的女儿逝世而感到巨大无比的愤怒,甚至举国征兵也要拿下中原!
大燕也征了所有的兵力,与西凉国一站过,两方打的两败俱伤,大燕率先察觉到继续打下去,只会对大燕不利,才拿出燕澜,称这是西凉国公主唯一的血脉,骨子里也流淌着西凉国的血液!
想要借燕澜和西凉国好好谈判和解!
毕竟打了那么久的仗,两方兵队耗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