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二章 不过是一个乞丐
一片欢声笑语中，沈琴琴忽然“咦”了声，“阿煜，你刚刚给我买的蛋糕呢？不是还剩下一块？”
霍煜昭顿了下，不答反问，“饿了？”
“是有点，”沈琴琴娇滴滴地说，“一会儿还有好几套婚服要试呢。”
沉默两秒，霍煜昭旁若无人地笑笑，语气温柔。
“你不是说，你不爱吃那个口味的么，刚刚门口路过一个乞丐，看他可怜就给他了。”
沈琴琴微微蹙眉，“乞丐？”
霍煜昭“嗯”了声，抬手将她脸侧的发丝掖到耳后。
“你要是想吃，等下再去给你买新的。”
他说得自然，仿若真的一样，沈姝月忍住哂笑的冲动。
乞丐？
怕沈琴琴不高兴，他还真是会张嘴就来。
沈琴琴也不是傻的，一个眼神朝沈姝月扫过去，眸子里浮上几分不爽。
但很快，又化为了鄙夷。
“这里可是省城最繁华的中央大街，怎么还有要饭的登堂入室呢？也不怕脏了别人的店。”
话里的讽刺意味太浓，明显是在针对沈姝月。
霍煜昭听出来了，微微蹙眉后却没半点帮忙说话的意思，反而神色如常地继续哄沈琴琴，极有耐心。
“好了，跟一个乞丐较什么真，难得这么高兴，别为了无关紧要的事坏了兴致。”
这话说的还算让沈琴琴满意，她总算笑起来，娇嗔地勾着霍煜昭的衣襟。
“我这不是心疼嘛，那可是你为了我，专门排了一小时的队才买到的呢，我才不想便宜一个上不来台面的乞丐，阿煜你就是太好心了，不过我就喜欢这样的你。”
霍煜昭勾唇，“喜欢就好。”
两人旁若无人的调/情，沈姝月低敛着眉眼立在一旁，眼底氤氲着自嘲。
一块蛋糕而已，居然能勾起她的回忆，她怎么还不长记性？真是可笑。
她静默不语，只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沈琴琴却没打算放过她。
一套衣服忽然丢到她身上，她下意识接住，就听沈琴琴趾高气昂道，“你去换。”
沈姝月看着手上老气横秋的深绿色长裙，黛眉微皱。
这裙子一看就是卖不出去的老款，又丑又土，而且分明不是她这个年纪穿的。
沈琴琴是想让她出丑，她自然不情愿。
可不等她拒绝，沈琴琴就用近乎施舍的语气说道，“你连件礼服都没有，怎么出席我的订婚宴？今天这裙子我送给你了，去试试合不合身吧。”
沈姝月抬眸，一眼对上沈琴琴高傲的目光。
热闹的气氛变得沉滞，几个售货员察觉到两人不对付，一个个都不敢吭声。
霍煜昭薄唇抿起，看着面无表情却明显抗拒的沈姝月，心思蓦地微动，难得没有再置之不顾。
“换一件吧，这件不太适合。”
沈琴琴神色诧异，似是没想到霍煜昭会帮沈姝月说话。
一抹恨意在她眼底闪过，稍纵即逝，她不悦地努嘴，娇声控诉起他来。
“哪里不合适了，再说，你怎么关心起她穿什么了？”
霍煜昭神情微顿，随后笑笑，搂着她的腰哄道，“不是关心她，是关心你，我们的订婚宴很重要，她要是穿的不像样，最后还不是丢你的面子？”
沈琴琴不买账，哼哼着拍开他的手，不轻不重，更像是撒娇。
“可是我是订婚宴的主角，我当然要做全场最漂亮的啊，谁都不许穿的比我好看，难道不行吗？”
音落，她转头直勾勾看向沈姝月，假模假式的央求。
“好妹妹，你也不想在我这么重要的日子，抢了我的风头吧？反正就一天，你会愿意的，对不对？”
霍煜昭似乎对她的撒娇无力招架，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转头就跟沈姝月说，“琴琴说得对，就一天而已，你就为了她将就一下，去换上试试看。”
沈姝月冷眼看着他们一唱一和，心中讽笑，却没再反抗，“好。”
音落，她无视沈琴琴挑衅的眼神，拿着衣服进了换衣间。
她会答应，不是逆来顺受，更不是为了沈琴琴。
只是不想浪费口舌，和那两个人做无谓的争执。
反正她也快离开了，一件衣服而已，换就换。
反锁上门后，她没先换衣服，而是第一时间将蛋糕扔进了垃圾桶。
给了乞丐？
嗟来之食，她不会要，也不想要。
曾几何时她将霍煜昭送的东西视若珍宝，就连喝过的牛奶瓶都洗刷干净好好收藏，如今看来真是天大的笑话。
霍煜昭不过是心血来潮的施舍。
既如此，她便弃如敝履。
看着垃圾桶里的蛋糕，她忽然觉得轻松了许多。
不再做他想，沈姝月很快换好衣服出去。
试衣间里没有镜子，她并不知道，这款老气横秋的绿裙子穿在她身上，却没有想象的糟糕。
不仅不糟糕，反而还格外有韵味。
裙子是修身的，样子也很简单，可却和沈姝月的身材完美搭配。
因为常年生长在乡下，沈姝月一直营养不良，回了沈家之后也没有被好好的对待，所以身形消瘦，但她的个子却不低，该长肉的地方也没少，整个人格外纤挑有型。
再加上她天然姣好的脸蛋和不同于人的天然优雅静和的气质，竟抬得这裙子生出格调，比那些明艳鲜亮的婚服更加吸睛。
一眼看去，温婉沉静，亭亭玉立。
几名销售员都惊讶不已，霍煜昭更是看呆了，目光深深锁着她，竟一时移不开视线。
沈琴琴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不仅没能让看沈姝月出丑，反而还大放异彩，脸色顿时不好看，眼中闪烁着嫉恨，像是恨不得上前撕了这裙子。
见霍煜昭直勾勾地盯着沈姝月，她更是怒上心头，咬牙瞪向沈姝月。
“土里土气的，丑死了，你穿成这样出席我的订婚宴，我岂不是要因为你被人笑话？”
沈姝月面不改色，平声道，“是你选的，执意要我换。”
言下之意，是讽刺她眼光不行。
沈琴琴气得咬牙，一贯的蛮不讲理。
“这裙子看着还行，谁知道穿到你身上就这么难看？果然是乡下出身，再好的衣服穿到你身上都这盖不住一股土气！赶紧换了去，别在外面丢我的脸！”
沈姝月巴不得，什么都没说，转身进了试衣间。
等她出来，沈琴琴看她哪哪都不顺眼，故意挑刺。
“你去外面等，别在这儿碍事！”
外面寒风刺骨，沈姝月却没半分犹豫，看都不看两人，径直出了门店。
冷风呼啸着灌进脖领，忽听一道惊讶的声音响起。
“姝月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