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太过恶毒

    第一十章  她太过恶毒

    沈姝月银牙用力咬着,也控不住鼻腔的酸楚,眼眶的湿意。

    可沈父却视若无睹,皱着眉厌烦地驱赶,“摆一副要死不活的脸色给谁看?晦气,还不赶紧回你房间去!”

    话音才落,保姆从餐厅出来。

    “先生,夫人,开饭了。”

    她看见沈姝月,意外道,“呀,小月也回来了,那我再去多准备一副碗筷。”

    沈父想也不想就挥手阻止,“用不着,她还吃什么吃,都是平太时家里让她吃的饱了,她才会对自己的亲姐姐这么恶毒!”

    沈母也哼了声,“的确该饿一饿,好涨涨教训,不然我看她都忘了是谁给她一口饭吃了。”

    她说话时瞥了眼沈姝月,目光里满是反感和挑剔。

    刻薄的言语,和对沈琴琴的温柔简直如云泥之别。

    沈姝月咬着下唇,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径直走进餐厅落座,有一瞬间的恍惚。

    曾几何时,她也渴望能和爸爸妈妈其乐融融地坐下来吃顿饭。

    可就连这微不足道的心愿,都是奢侈。

    她从未得到过这样的关爱和温暖,就算坐在那里,也只会讨嫌。

    算了,她想。

    收回视线,她僵硬地转身要上楼。

    沈琴琴却忽然叫住了她,“哎,月月,别走呀。”

    音落她又婉声跟沈母求情,“妈妈,妹妹才刚从医院回来,身体说不定还没恢复呢,该好好吃饭休息的,就让她和咱们一起吃吧。”

    沈父闻言隔空扫了沈姝月一眼,硬生道,“哪里没恢复,我看她好得很。”

    “就是,倒是你,这几天都瘦了,快多吃点,不然妈妈又要心疼了。”  沈母边说边给沈琴琴碗里夹菜。

    沈姝月嘴角扯了下。

    她脖子上的伤痕还没消,脸白的跟纸一样,身形消瘦地好似风吹一下就会倒。

    可到了他们嘴里,却是“好得很”。

    反倒安然无恙的沈琴琴在他们眼中,更值得心疼。

    好得很,真是好得很。

    沈琴琴还在装,“妈妈,别这样。”

    她小心翼翼地朝沈姝月看了眼,做出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我知道你们心疼我,但是我怕妹妹心里不平衡,回头又怪我,让我离开这里……”

    话没说完,沈父就把筷子拍在桌上,“我看她敢!”

    动静弄得有些大,沈琴琴像是瑟缩了下。

    沈母立刻瞪了沈父一眼,“你那么大声干什么,把女儿都吓着了。”

    说完又去哄沈琴琴,“乖女儿,不怕,妈妈再跟你说一次,你就是我们唯一的宝贝女儿,谁都没资格把你赶走,记住了么?”

    唯一的宝贝女儿。

    沈姝月呼吸微滞。

    沈琴琴咬着唇,目光又看向她,“那妹妹……”

    沈母顺势看去,眉心一皱,忽然叫她,“你给我过来。”

    沈姝月很不想过去,但现在她还在沈家这个屋檐下,沈父沈母的话,她不能违抗。

    待她走进餐厅,沈母把公筷往桌上一放,用命令的口吻,“给你姐姐夹菜。”

    沈姝月一怔,眼里浮上一丝不可置信。

    保姆似是有点看不下去,干笑着说,“还是我来吧。”

    沈母却说,“不用,让她来就行,你也去吃饭吧。”

    保姆看了眼沈姝月,有些为难,但到底人微言轻,只好退出了餐厅。

    沈母偏头,见沈姝月还站着,不满地催促,“还杵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动。”

    沈琴琴连忙劝阻,“不行,妈妈,这不合适。”

    她说着就要站起来,好似十分抗拒。

    “哎呀,傻丫头,你快坐下吧。”沈母拉着沈琴琴的手,又瞥了眼沈姝月,轻描淡写道,“她从前在乡下洗衣做饭样样都能做,哪有那么娇贵。”

    音落,她又警告沈姝月,“让你做就做,难道你还没学乖?”

    沈姝月垂下眼帘,避开那如毒针般往心里扎的眼神,深深吸了一口气,终是拿起了公筷,宛若佣人一般,给沈琴琴布菜。

    没事的,她告诉自己。

    反正她也不会再在这个家呆多久了,就当是最后报还沈家的生育之恩。

    哪怕把她生下来,地位却连一个保姆都不如,也没事的。

    聚散终有时,这样的日子很快就会过去了。

    心里不停地做自我建设,可沈姝月捏着筷子的指尖却还是微微颤抖。

    人是活生生的,心是跳动着的,被硬生生刺了这么多刀,怎么会不疼?

    很快,这疼痛就变得具象化,她的胃部忽然痉挛起来。

    刚开始她还能忍,但很快,剧烈的抽痛就让她连筷子都握不住了。

    啪嗒一声,筷子坠地,她脸色惨白,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撑住桌子。

    与此同时,沈琴琴宛若惊弓之鸟,赶忙躲进了沈母的怀里。

    “妈妈,妹妹……是不是生气了?”

    沈母连忙抱住人安抚,“不怕不怕,没事,有妈妈在。”

    沈父更是直接拍桌而起。

    “你怎么回事,自己做错了事死不认错,还故意甩脸子?真是反了天了!”

    沈姝月疼的牙关都在打颤,声音沙哑破碎,“我、我没有,我胃……”

    她想说自己是胃痛。

    这是她的毛病。

    之前在乡下干农活,经常饿肚子许久才能吃上饭,而且得到的也只有残羹冷炙,久而久之胃就落下了病根。

    没想到这会儿会突然发作,她疼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冷汗不住往外冒。

    她这幅样子太明显,任谁看了都知道是病了难受。

    沈父拧了拧眉,却没有丝毫关心,反而越发嫌恶。

    “你搞什么?摆成这幅样子,活像是谁对不起你似的,算了,你给我回房间去,没我的允许,不许出来!”

    沈姝月从指尖凉到心口,目光依次从三人脸上划过,清楚地将沈琴琴眼中的得意收入眼底。

    她终是没有再说一个字,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房间。

    狭小的储藏间里连个窗户都没有,更遑论暖气,到处都凝结着冰冷的空气,灯也不知怎的坏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沈姝月只能裹紧自己,蜷缩在狭小又冷硬的单人床上,独自对抗刺骨的冰冷和阵阵抽痛,直到天亮才勉强入睡。

    可她睡了还没两小时,门就霍然被人推开。

    她吓了一跳,还没清醒,人就被硬生生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