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子明的脸“刷”地一下,白了。
“祁溪鹤,这事儿不能开玩笑,如果小凤凰真得跑了,我被打死的。”
“冷子明,你最好庆幸她是自己跑了,不然,要死得不是你,而是包括我在内的薄氏一万多人。”
“啥?”冷子明脑门上的问号更多了,“祁溪鹤,你知道我不聪明,你就不能把话说明白了吗?”
“你来之前,我问过黄丽莉,她说安静这几天一直在做企划,她打算今天把企划书交给姚副总。
她既然加班加点做了企划书,肯定会在走前,交给姚副总,而且,她自己走,不可能带走电脑。
但是,她桌上的电脑不见了。
还有,我打过她手机,一直忙音,没有开机,于是,我黑进了移动网,她的手机完全没有信号。”
冷子明僵了整整三分钟,才想明白祁溪鹤在说什么。
“你是说,小凤凰可能被人绑架了?”
“恩。”
“是谁?”
“是……”
“诶呀,不管是谁,我们先找人!”
“怎么找?我们根本不知道安静现在在哪里,就算她在这栋大楼里,没有监控,你打算怎么找?”
“如果她在薄氏,就让人搜啊!”
“冷子明,你能不能动动脑子?
这里是薄氏,全公司不能任意进出的地方至少有两百个,那些地方你准备怎么进去?砸进去吗?”
“报警不行吗?”
“安静失踪时间不到三小时,你觉得派出所会受理?
就算派出所肯出警,没有景言授权,谁敢让他们在薄氏内部随便走?”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倒是说说,怎样才行!”冷子明快疯了,“不行,我得告诉薄太子。”
冷子明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但是他才拿出手机,手机就被祁溪鹤抢走了。
“不能打。”
“为什么不能?!
祁溪鹤,小凤凰对薄太子意味着什么,你不是不知道,你难道想让一万多人为小凤凰陪葬吗?!”
“……”
祁溪鹤抿着嘴巴,脸上全是挣扎,冷子明看着满是挣扎的他,一向迟钝的脑子忽然间灵光一闪。
“是祁思汝,对吗?”
“……”
“我刚才就应该猜出来了!
能知道你祁大少设置的密码,又能让祁大少犹豫不决的人,除了祁思汝,不可能有第二个人了。”
“冷子明,你不用冷嘲热讽。”
“祁溪鹤,你要保祁思汝,我没立场拦住你,但是,你不能为了保她,就眼看着小凤凰去死吧?
祁溪鹤,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了?”
“我恶毒?
冷子明,八年前,祁家联合薄家设计安静,差点整死她的时候,你不是不知道,你不也看着吗?!”
“……”
是,八年前,当薄景言被薄老爷子诓出国去,薄祁两家联合逼死小凤凰的时候,他选择了旁观。
那时候,他心无波澜。
他也不可能对一个无权无势的乡下女人心有波澜,这种女人,人间一抓一大把,死了也就死了。
然而,事实却和他以为的截然相反。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薄太子失去小凤凰以后的疯癫样子,他不可能再承受一次,失去她的痛苦。
他自己也不可以。
因为这一次,他不是心无波澜。
他希望安凤活着,好好地活着,活成过去那副让他觉得嚣张到令人讨厌,却又明艳张扬的样子。
“祁溪鹤,你把我叫来,是因为你也不想小凤凰出事,对吗?”
“……对。”
没有人知道,他在八年前的那个雨夜,听见了安凤的呼救。
也没有人知道,那一声声哀戚到绝望的呼救声,在他的梦里重复了整整八年。
他真得不想这一声声摧人心肝的呼喊声在他的梦里响一辈子。
祁溪鹤把手机递还给冷子明。
“你打吧。”
“好。”冷子明接过手机,“喂,薄太子,小凤凰不见了,祁溪鹤说她很可能是被……人绑架了。”
薄景言接到冷子明电话前的五分钟,刚刚带着李星离开西德首都机场,乘坐商务车,赶往市区。
此时,是西德时间,凌晨一点。
“李特助,和凯瑞总裁的会面定在几点?”
“早上十点。”
“赶得及吗?”
“不去酒店的话,来得及。”
“那就不去了。”
薄景言拿出电脑,开始工作。
“薄总,从机场到凯瑞公司还有好几个小时,您已经一天一夜没合过眼了,不如先眯一会儿吧?”
“我不累。”
不累?
李星默默叹了一口气,知道薄总没有说实话,他看得出薄总已经很累了,但是他不敢劝他休息。
他知道,薄总赶着回国。
五分钟后,商务车里响起一阵手机铃声。
“喂?”
“喂,薄太子,小凤凰不见了,祁溪鹤说她很可能是被……人绑架了。”
电脑“啪嗒”一声,砸到了车座下。
李星惊得回过头。
他看到薄总的脸色就像夏季艳阳天,遭遇雷暴天时,突然之间从万里乌云变成了黑压压的暗沉。
“薄总,怎么了?”
“掉头,回机场。”
“啊?”
“听不懂人话,你就滚下去!”
“是!”
李星立刻命令司机掉头,商务车在无人的马路上打了个转,又开回机场。
“冷子明,让祁溪鹤接电话。”
“哦。”
手机被迅速递还给祁溪鹤。
“她在哪里?”
“不知道,薄氏的监控室被人砸了,不过,那个人既然砸了监控,安静十有八九还在薄氏大楼。”
“被砸到什么程度?”
“主机粉碎。”
“只有主机?”
“是。”
“门呢?”
“……没坏。”
门锁没坏,表明绑匪是堂而皇之地走进监控室,这个人要么有权限走进去,要么,她知道密码。
“祁溪鹤,我看你面子,给了祁氏一个月的考虑时间,但这个承诺从这一刻开始,彻底作废了。”
“你要做什么?”
“杀人。”
“景言,我——”
“祁溪鹤,如果你敢替祁氏辩解一个字,我让你这辈子都回不了京北。”
在找到安静之前,景言估计什么都听不进去,就算他想为谁求情,也至少要等到安静平安无事。
“景言,我们现在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