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到底有没有心?
林清浅的呼吸猛地一滞,她立刻察觉到顾承泽的异样。
“承泽,别看了,我们走吧!”
她下意识推着轮椅想加快速度离开。
可就在这时,病房门忽然被推开。
一个熟悉的身影猛地冲了出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顾承泽!你还敢来?”
贺晓的眼眶猩红,语气里带着刺骨的怒意。
她挡在病房门口,恨不得当场撕碎面前的男人。
“你还有脸出现在这里?!”
顾承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怒吼震得怔了一瞬,眉头皱起。
“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
贺晓冷笑了一声,眼里满是愤怒。
“顾承泽,你到底是人是鬼?!”
她猛地指向病房内的病床,声音颤抖着,带着浓烈的控诉。
“你看看她!”
透过病房门缝,顾承泽看见病床上的苏瑾谙。
她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手腕上插着输液管,指尖却死死攥着一片枯黄的银杏叶。
她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指节泛着青白,像是即使昏迷也不愿意松开那片叶子。
顾承泽的心脏猛地一缩。
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刺痛感从心底蔓延。
“这片叶子对她来说,比她自己的命还重要!”
贺晓的声音发颤,满眼悲愤。
“可你呢?你连看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她狠狠瞪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毫无心肝的恶魔。
“顾承泽,她爱了你这么多年,到头来却被你亲手毁了!”
贺晓红着眼,嗓音嘶哑。
“你他妈到底有没有心?”
顾承泽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细碎的画面。
像是一道道裂缝,试图拼凑出什么。
可下一秒,林清浅忽然伸手捂住他的耳朵。
“承泽,别听她胡说!”
“医生说过,你不能再受刺激了,别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轻轻摩挲着,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们走吧,好不好?”
顾承泽的呼吸有些不稳,指尖微微颤抖。
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他的脑海里像是被无形的重锤敲击—
他……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苏瑾谙的指尖,银杏叶上的字迹,胸口那说不出的钝痛……
他到底忘记了什么?
可就在他试图去回忆的瞬间。
一阵尖锐的疼痛忽然刺入脑海,他猛地皱起眉,剧烈地喘息了一声。
意识再度混沌,记忆再次变得模糊。
林清浅察觉到他的痛苦,眸底闪过一抹冷意。
她迅速扶住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温柔。
“别怕,承泽,我在!”
她缓缓推着轮椅,转身便要离开。
可就在这时,贺晓猛地冲上前,狠狠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双眼猩红。
“林清浅,你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她怒目圆睁,像是一头愤怒的野兽,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盯着林清浅。
“你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
她狠狠一把抓住顾承泽的手腕,声音嘶哑。
“顾承泽,你睁大眼睛看看,她才是你的未婚妻!
她才是你爱了那么多年的女孩!”
“可你呢?”
顾承泽的手指微微颤抖,心脏隐隐抽痛。
可脑海中的记忆仍旧混沌不清,他的喉咙干涩,竟说不出一句话。
林清浅见状,眼底闪过一丝狠意,她猛地甩开贺晓的手,脸色冷淡。
“够了!”
她紧紧握着顾承泽的手,目光冰冷。
“承泽,别理她!”
她推着轮椅转身离开,步伐坚定,一步也不愿停留。
贺晓站在原地,双拳死死攥紧,愤怒地咬牙。
“林清浅,你会遭报应的!”
林清浅勾唇,笑容嘲弄。
“报应?那也得有人能活着看到!”
她的话语冷漠至极,宛如从地狱深渊里飘来的诅咒。
病房内,苏瑾谙的指尖微微蜷缩,枯黄的银杏叶紧贴着她的掌心,残破的叶脉下,刻着模糊的字迹—
“给阿泽的二十岁的生日礼物!”
然而。
在银杏叶的另一边,是另一片杏叶。
“献给安安,十八岁生日快乐!”
苏瑾谙和顾承泽。
两人各有一片对方赠予的杏叶。
而如今,这两片都回到了苏瑾谙的手中
她的意识陷入半梦半醒之间,耳边似乎有熟悉的低语声。
“瑾谙,你不是说,喜欢银杏叶吗?”
梦境中,她仿佛回到了十八岁,银杏树下的阳光斑驳洒落,微风拂起少年墨黑的发丝。
他将一片完整的银杏叶轻轻放在她的掌心,语气笃定而温柔。
“这片银杏叶,它的形状像一颗心。
我用它代替戒指,先送给你!”
她捏紧银杏叶,心跳快得不像话,耳尖滚烫得要烧起来。
“那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少年人的承诺,无比笃定。
可她没想到,沧海桑田,她仍旧死死攥着这片叶子。
而那个许下承诺的人,却忘得一干二净。
病房外,贺晓气得浑身发抖。
她死死盯着林清浅推着顾承泽离去的背影,恨不得冲过去撕烂她那张装柔弱的脸。
“这个贱人,简直是条毒蛇!”
她狠狠咬牙,拳头攥得死紧。
护士在旁边低声叹息。
“苏小姐一直昏迷不醒,可手里一直攥着这银杏叶,怎么都不肯松开。
我们试着掰开她的手,可她抓得太紧了,连指甲都嵌进了掌心里,生生划破了皮肤……”
贺晓听到这句话时,心口猛地抽痛。
她忍不住冲到病房里,看到病床上的苏瑾谙脸色苍白,手背的输液管已经扎出了青紫的痕迹,心疼得眼眶发红。
“安安,你到底是怎么撑下来的……”
她咬着牙,声音发涩。
她知道,苏瑾谙的病痛折磨得她夜不能寐,头痛剧烈时只能靠嗅银杏叶来缓解痛觉神经的异常敏感。
而这片叶子,是顾承泽当年送给她的。
—她甚至比自己的命还要珍惜。
可那个混账男人呢?
竟然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
贺晓狠狠擦了擦眼角的泪,眼底一片阴冷。
她不管顾承泽是被控制,还是被林清浅下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药,但他今天冷漠离开的样子,她记住了。
倘若自己的好闺蜜出了三长两短。
她一定要让这两个混账得到应有的报应。
夜晚。
医院楼下,豪华的黑色迈巴赫安静地停在停车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