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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月影蝉鸣

    月上中天更深露重,树影中蝉鸣阵阵。

    梨月累了一整天,就懒得再看热闹,已回屋擦身睡觉。

    忽听小院外柴门轻响,妙童在外朝她招手儿。

    “天色这么晚了,大小姐若再不回院,只怕太太要问。客座里覃姑娘没人服侍,大小姐叫你去陪陪她,一会儿覃将军就接她走。”

    方才屋里的事儿,梨月在廊下听了个大概。

    又听妙童这么说,看来是没大事。

    若不是十分累,梨月很乐意接这样差事。

    活儿不算麻烦,赏钱还不少。

    回屋拿条汗巾儿系在腰上,她就跟着出来了。

    已经定更多天,凤澜院寂静无声灯烛辉煌。

    宁大小姐临走赏了一吊钱,叮嘱道:“你去屋里站着,劝覃姑娘别哭。”

    揣着一吊钱进屋,梨月知道宁大小姐为何唤自己。

    屋里只有覃姑娘与国公爷两人,孤男寡女尴尬的要命。

    “小月,搀覃姑娘坐下,端盏茶给姑娘吃。”

    梨月忙打座靠前,让覃乐瑶坐下,慌着脚又要去倒茶。

    覃乐瑶缓过这口气儿,忙拉住不让她走:“小月别倒茶,我吃不下去。”

    这么干坐着不喝茶,实在不成体统。

    何况国公爷那张脸,阴沉的要命,梨月很是怕他。

    好在没过多久二顺就赶回来了。

    “回禀国公爷,奴才见着副都御史大人,他已将覃将军放出来了。国公爷的帖子都察院不敢收,令奴才拿回来。”

    宁元竣接过帖子,听二顺又道:“覃将军让奴才带话,他拜谢国公爷救命之恩,明日亲自来磕头。他赶回家看看去,只怕覃大娘子身体不好。”

    覃乐瑶忙上前细问:“我哥回家去了?他可吃亏了?”

    二顺连忙躬身回话:“覃将军不曾吃亏,是听闻大娘子吓病了,才忙赶回家看看,说到家就派车来接姑娘。”

    覃乐瑶心中石头落地,双腿一软,梨月慌忙扶住,才不曾跌倒。

    二顺又对宁元竣道:“奴才临走时,遇着司礼监吕公公派人,也带着帖子叫放人。副都御史吓得要不得,将捉人的唐御史一顿骂,锁在签押房里,要明日发落他哩。”

    宁元竣点头夸他办的好,这才又问道:“沈阁老不曾派人去说什么?”

    二顺摇头道:“沈家没人过去,也没有帖子递去。”

    宁元竣鼻中冷笑道:“这姓唐的自以为靠山硬,却不知只是人家一条狗。如今自家落在水里,都没人肯救他!”

    这话显然骂的是自己岳父沈阁老。

    二顺木着脸没表情,覃乐瑶只顾听不懂,梨月都连忙低头。

    屋里多了二顺在,气氛缓解多了。

    梨月这才去茶房,胡乱泡了些清茶端来。

    宁元竣与覃乐瑶各吃了一盏。

    覃乐瑶听说兄长无事,顿时满心欢喜,脸上笑容还带着泪。

    忽然想起什么,拿出一荷包的金瓜子,整包赏给二顺。

    又从腕上褪下个粉珠虾须镯,珠子足有拇指大小,塞给梨月做赏钱。

    一把金瓜子得值二十两银子,那虾须镯眼看着也值四十几两。

    二顺与梨月都慌着缩手,烫手似得哪里敢接?

    覃乐瑶哭着急道:“赏你们的怎不拿着?往后不叫我来了不成?”

    退让了好半天,宁元竣淡淡道:“既是覃姑娘赏的,好生收着吧。”

    二顺这才将金瓜子收了,把荷包撂下没敢拿。

    梨月将镯子收进怀里,也没敢戴在手腕上。

    客座里又耗了一刻钟,大门上派人来说,覃家马车到了。

    宁元竣亲自送覃乐瑶到角门,梨月搀扶她上了车。

    覃乐瑶一路擦着眼泪千恩万谢,说让他哥哥明天来谢恩。

    宁元竣再回凤澜院,已是二更多天。

    沈氏还不曾睡下,暖阁里还点着灯。

    赵嬷嬷一直派人探消息,专等覃姑娘走了,忙到廊下拦住宁元竣。

    “国公爷一忙就忙到二更天。大奶奶命我伺候着,不叫国公爷回书房了。水房里预备了温汤沐浴,请国公爷梳洗了早歇。只怕书房没人照料服侍,误了早朝了不得。”

    宁元竣站在台阶下,心里已翻了几回念头。

    今日他下朝回府,在鹤寿堂被祖母教训了一顿。

    他岳父沈阁老做了五皇子师傅,宁国府也快是五皇子外家。

    宁家沈家目标相同,往后需得同舟共济。

    他就算再不喜沈氏这个妻子,也不能继续冷落她了。

    心里有了这个打算,他今晚才肯来凤澜院用晚膳。

    可偏偏事与愿违,方才那一档子事,令他心中极为不安。

    覃将军是宁元竣一手提拔的副将,他在北关立足立功,覃家功不可没。

    可他那岳父沈阁老,却偏要咬着覃家不放!

    心思渐渐冰冷,宁元竣淡然笑道:“天色太晚了,难为嬷嬷还留人服侍我。眼见着快要三更天,只怕娘子已睡下。过不得多久我还要上朝,没得进去惊动娘子安寝。改日过来吧。”

    赵嬷嬷不肯放他走,慌忙还要留他。

    忽听窗棂里头沈氏轻声道:“嬷嬷,夫君要走就让他去吧。明早还要早朝,咱别误了他的大事。”

    沈氏这么一说,赵嬷嬷只得应了。

    转头看时,宁元竣已拂袖走远。

    就在他们小夫妻拉扯时,梨月在客位小厅收拾茶杯。

    刚出去送人的时候,二顺对她说,客座小茶桌上,撂着个好荷包。

    那是覃姑娘盛金瓜子的,二顺不敢要,她最后也没收回去。

    “白撂着多可惜,你回去记得拿走,要不白便宜别人!”

    二顺是个抠门的,不过梨月正想要。

    那荷包不比平常彩缎刺绣,是熟鹿皮趁缂丝缎绣的。

    梨月还从未见过。

    端着烛台找了半日,也不见荷包儿的半点影子。

    难不成这么一会儿,就让哪个手欠的捡了?

    闹腾到三更时分,梨月才回屋睡下。

    可她还不知晓,那鹿皮缂丝小荷包,此刻正握在宁元竣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