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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流言蜚语

    走到小厨房,梨月就知道来不及。

    乳鸽还不曾腌制,若下水炖了,必定满是腥气,吃不得。

    范婆子急吼吼不知如何是好,不过梨月已经有了办法。

    将泡过的干瑶柱、红枣、枸杞、干姜、胡椒放在青花海碗里,加半碗花雕甜酒,将乳鸽浸透,用大冰盘盖住翻过来,安放在大蒸笼里。

    她决定不用砂锅炖煮,改用蒸笼隔水蒸制。

    蒸汽比水温度高,能将香料浸润进鸽肉,还不会将腥气溶出来。

    上汽两刻后起锅,一碗乳鸽汤鲜香无比,只是略有些沉沫。

    梨月将汤水重新澄清,再加入软烂的鸽子腿肉与瑶柱。

    盛在甜白釉汤盅里,色如琥珀的清透潋滟,色香味无一不精。

    范婆子两眼发直,赶着让人送去上房。

    她倒是不食言,当场就把东边小灶房拨给梨月,柴炭油酱都搬过去。

    又体己拿了五钱银子,算是补贴的月例。

    从今往后早膳的两样细粥,午膳晚膳的四样汤水,都归梨月掌灶。

    梨月看着人将小灶房洒扫干净,食材柴炭也都摆好,这才收了钥匙,喜滋滋回到茶房里。

    环环和秋盈都回来了,她俩偷去前院看戏,屋里的事儿还不知道。

    梨月把五钱银子给她们看,各给了她们一钱,让她们帮着生火。

    环环接了钱,兴冲冲答应了。

    秋盈向来是懒骨头,拿着银子还撇嘴。

    “尽会去显勤快,嫌每日里不累?咱把茶炉封上,早些回屋歇着。”

    梨月忙道:“刚掌灯还早呢,刚端了乳鸽汤上去。”

    秋盈噗嗤一声,指着上房屋笑道:“她刚吃了莲芯儿黄柏汤,肚儿里苦着,怕又躲着哭呢,吃得下什么鸽子汤?”

    今天酒席上吕公公吃醉了,顺口问起小公爷的婚事,要请夫人出来见。

    宁元竣说沈氏身体不好,袭爵大宴不能出来会客。

    又问身边可有偏房侧室,宁元竣便说没有。

    吕公公借酒盖脸,扬声笑道:“世兄二十出头年纪,刚承袭国公爵位,年轻气盛前途无量,岂可中馈清冷?老太君、与夫人辈,也不劝说世兄不成?世兄终究是年轻,应子嗣香火着想,岂不知无后便是不孝之首!”

    沈氏这门亲事,正是宁元竣的心病。

    碍着吕公公是初次结交,不好教浅言深,只好默然不语。

    那吕公公趁势又道:“咱家是内官儿,这道理不该多讲。老国公盛年早逝,只留下世兄一条血脉,中馈乏人膝下荒凉,老国公在天之灵不安。世兄若明事理,就该早立侧室家小,辅佐令夫人协理中馈也好。”

    宁元竣无奈,只好笑着答应:“多谢老内相关怀,晚辈知晓了。”

    话是当着满院人说的,宁国府上下都听见,立刻传扬四处。

    晚间沈氏就知道了,瑶柱乳鸽汤咽不下去,气狠狠泼了芷清一裙子。

    “老太监那没根的货,有脸上门管人家婚姻?宁元竣那混账没廉耻,平白请他来羞辱我?他宁家祖上不积德,断子绝孙不该怪到我身上!我倒要洗着眼睛看看,哪个不要脸的娼妇,会给姓宁的做小老婆!”

    话儿骂得十分难听,芷清脸上都挂不住。

    她听沈氏骂人多了,还不曾这般粗俗。

    有心甩手不理,终究放心不下,只好俯身柔声哄劝。

    “吃醉酒胡说八道的话,大奶奶如何能当真?小公爷在内宅骄横些,外头做事却是不差的。您夫妻没正经圆房,小公爷哪就敢立侧室?别说咱沈家老爷太太不依,就是这府里的太太、老太太也不许。”

    “退一步说,大奶奶正在年轻妙龄,就有妾室又如何?她也不过伺候爷们起居罢了。咱这种大户人家规矩,嫡妻主母没生育,通房妾室也得依着礼数讨药吃,谁家肯让庶出居长?”

    道理虽然讲得通,可沈氏依旧是气。

    她明明身体没毛病,是与夫君婆婆赌气才装病的。

    外面不知她没圆房,只因听说她病了,就要劝她夫君纳妾。

    可见已经将她传扬成什么不堪的样子!

    “人人都觉得我快死了,巴不得让我快腾地方!先头是玉竹玉墨两个,争着狐媚夫君,让他与我离心。后来又是芷兰没用,拢不住那混账行子。现在好了,还要正经立起侧室来,这不是逼着我去死?”

    沈氏越说眼睛越红,泪水断线儿珠子似得往下落,根本不听人说话。

    芷清提着湿淋淋的裙子,手还被烫了两个泡,也委屈得要不得。

    见赵嬷嬷坐在妆房,半个字都不说,挑帘儿走了出来,哭道:“嬷嬷,大奶奶是你奶大的,你就不肯出些主意?”

    赵嬷嬷尚未答话,就听沈氏在里间儿哽咽:“你休要央告那老货!她也如外头人一样,只盼着我死,好跟新大奶奶去呢!”

    芷清也就哭了,还想说什么,早被赵嬷嬷扯住,命她回房换衣裳。又叫来夏芙与几个二等丫鬟,自己便起身走了,只留沈氏自怨自艾。

    往后两天的袭爵大宴,来的是王孙贵胄近亲家眷,女眷尤其来的多。

    长辈的官宦娘子们,都是宁夫人与二房三房太太应酬。

    小辈的姑娘小姐,则是宁大宁二两位小姐陪着,沈氏依旧托病不出。

    大伙儿先只说小宁国公之妻体弱,现在见她连袭爵大宴都没露面,看来是病得沉重没法好了。

    有那多事对嘴的,听风就是雨,闹得流言纷纷,说沈氏命不长了。

    沈氏本想大宴最后一天,换件衣裳出来,见见亲戚女眷。

    好歹是她做国公夫人的礼数,被谣言气得,窝在屋里没出门。

    宁元竣袭爵之后,再不曾迈过凤澜院的门槛。

    如今宁国府往来应酬,都是宁夫人带着宁大小姐出面。

    府中比往常热闹百倍,可凤澜院却萧条许多。

    沈氏赌气不出门,不是装病就是绣花,婆母跟前也不去请安。

    每次孤零零对镜自怜,都暗自垂泪,怨恨夫君不回来才好。

    正经守着寡也还罢了,守活寡才是最堵心的。

    沈氏心里忧闷,日夜吃喝不下,偏范婆子做菜还不合口。

    冷盘热菜做来做去,就是那几样能吃,只好喝稀饭调理。

    比起范婆子做的菜,倒是梨月做的汤,沈氏还能多吃些。

    她倒很充实,每天在小灶上试手,研究了不少新菜。

    好在厨房院里,梨月不争功,范婆子不逞能,都算是相安无事。

    一晃半个月过去,又到五月时节,府里免不了端午解粽。

    梨月唤秋盈,要她去管事房领粽叶,却满院儿寻不着。

    直到下午她才回来,晒得满脸通红,猛灌了一碗凉茶。

    不待梨月说她,秋盈先丧着脸骂起来:“小月,你这骗人嘴,说夏天胡椒涨价,为何还不涨?眼见着快端阳了,我那新白绫袄呢?”

    梨月不禁一拍脑门儿,炕洞子里还藏着五十斤胡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