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绾细白的手指撑着额头,眼神恹恹的低垂,宽袖微微下坠,露出白净的手腕,和手腕上那一只粉白的镯子。
看起来不胜娇弱。
沈致远得承认,宋绾是一个尤物。
要是当初宋绾没有那么强势的非要嫁给他,多带一些女子的柔美与内敛,他或许会对她心动。
只是宋绾这样的出身,永远也学不会晚娘那样的温柔小意。
也永远没有晚娘那样善解人意,愿意在他面前卑躬屈膝,所有的依仗都是他,只能靠着他而活。
宋绾是故意撑着额头,做出没精神的模样,又低声道:“这些日子我身上时常没力气,又时不时的咳,该是春寒又风寒了。”
“这两日我都没胃口,不想用膳了。”
沈致远抿了抿唇,宋绾便是这样,不喜欢的事情便会依着自己的性子说。
她虽然喜欢自己,但为了自己却并没有多么的委曲求全。
虽然他也不想留在这里和这个大小姐用饭,但他的确该先给宋绾哄好。
岳丈应该不久后就要举荐他为大理寺少卿了,他的确不能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出问题。
沈致远脸上极为难得的带了温润的笑意,站起来过去宋绾的面前,低头看她:“你不用膳怎么行?待会儿我喂你用些燕窝粥。”
说着沈致远吩咐下人去做,又伸手要去将宋绾抱在怀里。
宋绾一僵,想要躲开,奈何沈致远的身材高大挺括,站在她面前就如一堵墙,她避无可避,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被沈致远抱在了怀里,正坐在他的腿上。
他低头靠近宋绾的脸庞,炙热的呼吸钻入她领子里,宋绾恶心的很,偏过头去。
瞧着他的唇就要碰上来,宋绾再忍受不了,一下子从沈致远的怀里起来。
因为她又想起前世一幕幕。
在她病榻前,晚娘得意的脸庞露在她面前,晚娘说沈致远每碰她一下,都会去晚娘那里沐浴半个时辰洗去晦气。
晚娘说,沈致远连要她身子都不屑。
宋绾看着现在沈致远这张虚情假意,情意绵绵的脸,恶心的想要作呕。
她也真的捂着唇要呕出来,旁边的丫头婆子忙去拿铜壶给宋绾接着。
宋绾到底没呕出来,她的身体太虚弱了,吃不了什么东西,也呕不出什么来。
沈致远看着宋绾作呕的背影,眉头皱起来,又走到宋绾的身边轻拍她的后背:“怎么了?”
宋绾用帕子擦了嘴,又用茶水净了口,转头看向沈致远。
沈致远对上宋绾的眼神一愣,宋绾的眼里很冷,冷的他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
他眼底露出温柔来:“身子难受便早点歇着吧,今夜我陪你。”
宋绾往后退一步,看着沈致远:“我已经习惯一个人了。”
沈致远叹息:“阿绾在怪我之前冷落你了?”
“我这些日子公事太忙,在书房会忙到深夜,不想过来打搅了你入睡,才没过来的。”
宋绾摇摇头,冷笑:“今夜我只想自己一个人睡。”
“我病了,我想清净。”
沈致远脸色一僵,随即又控制住情绪揽上宋绾的肩膀:“阿绾,正是因为你病了,今夜我想留下来照顾你。”
宋绾忍着恶心,淡淡道:“不用了,我身边的丫头会照顾好我的。”
说着宋绾推开沈致远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转身掀了帘子往内室走。
沈致远脸色阴沉的站在原地,看着云嬷嬷跟在宋绾的身边也跟了进去,他的脸色更冷。
那个老婆子是留不得了。
他清楚的察觉到现在的宋绾有些不好掌控了。
沈致远深吸一口气,掀开帘子也走了进去。
宋绾没想到现在的沈致远居然脸皮这么厚。
她不耐烦的回头看他:“你进来做什么?”
沈致远脸上带着无奈:“阿绾,别再闹了。”
“之前是我不对,往后我多关心你一些。”
说着沈致远就往宋绾身边走了过来。
帘子外头的晚娘端着晚上的药进来,看着沈致远躬身站在宋绾身边温柔低哄的模样,眼底渐渐暴露出一丝受伤的情绪,却又极快的收拾好情绪,走到两人面前低声道:“少夫人,药来了。”
宋绾看了晚娘一眼,正想着怎么摆脱沈致远,这不机会正来了么。
她也看一出好戏。
旁边的云嬷嬷要去接,宋绾却先抬了手,只是她手上微微一用力,像是不小心一般,那晚药就全撒在了晚娘的身上。
晚娘低叫了一声,连忙往后退去。
沈致远见状,下意识的就想要去帮晚娘,但到底理智战胜过去,没有动作。
宋绾冷眼看了一眼沈致远抬手的动作,笑了下,又冷冷看着晚娘皱眉:“怎么端的药?”
“好端端的,万一撒在我身上怎么办?”
晚娘一愣,却还是暗地里咬着牙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请罪。
宋绾站起来看着晚娘,语气里似乎恨铁不成钢:“晚娘,从前你在我身边一向仔细周到的,现在是怎么了?”
“自己去外面去跪半个时辰认罚吧。”
这还是宋绾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罚晚娘,晚娘愣了愣,下意识的目光看向沈致远。
沈致远偏过头去,看向宋绾:“不过个奴婢,外头正传你闲话,你何必这样?”
宋绾淡笑:“我倒是好奇呢,外头那些闲话是谁传的?”
说着她看着沈致远:“你知道吗?”
沈致远脸色变了一下,随即低声道:“你不用管那些。”
说着他又忍着心里的恶心去牵宋绾的手:“我先带你去梳洗。”
说着他又状似无意的看了地上的晚娘一眼:“还不快去重新熬一碗药来。”
宋绾的身姿却岿然不动,看着就要起身的晚娘,声音忽冷:“我让你起来了?”
沈致远脸色更是一变。
宋绾又道:“我还是沈府的主母,惩治犯了错的下人,也没有让她免了的道理。”
她又看向谭嬷嬷:“你去给我熬药。”
“和探夏一起。”
沈致远上前一步看着宋绾:“从前都是晚娘给你熬药,换个婆子怕是手生。”
谭嬷嬷就屈膝道:“大人,老奴虽然是个老婆子,但熬药这样的事,老奴也是得心应手的,绝不会出差错。”
“要是出了差错,老奴认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