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逼得太后写下旨意后,崔令窈也终于被小心翼翼抬回了紫宸殿。
康王更是一路跟随护送,殷勤侍奉。
这下弄得奉国公和信王被他卷得也不得不一同护送。
康王可不管其他人怎么想。
今夜这出大戏,在他看来可是精彩到了极点,若不是还在宫里,他都恨不能温壶小酒、吃点小菜、哼首小曲来表达自己的惊喜了。
左右明日,不对,是今日了。
今日的早朝肯定是要取消了。
毕竟陛下和太后,一个得躺着养伤,一个虽然没外伤,但今夜“内伤”怕也不少,可是得好好休养上些时日了。
这也不怪康王喜形于色。
焦灼了这么久的调任一事就这么尘埃落定了。
陛下这招可真是对自己狠,对旁人更狠!
而被康王在心中已经以狠人代称的崔令窈,还没忘记今夜对太后的“摧残”。
为了陛下的十足大孝子形象,崔令窈在离开仁寿宫时,还特意吩咐六局连夜拨派新的人手过来伺候。
她依靠在在鎏金肩舆上,厚实的披风,遮挡住了春夜里的寒气,也遮挡住了腹间白纱洇出的血痕。
她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满地哀嚎的宫人,轻声道。
“挑选些年轻机灵的来,母后身边的张嬷嬷年岁也大了,日后母后身边还是要有些耳聪目明的奴才伺候着。”
可别像今夜这般,看不清自己的主子是谁,听不清殿内的吩咐。
当然,后面这句话,崔令窈为了太后那摇摇欲坠的身子着想,并未直接说出来。
但仅是前面这句话,就已经足够让站在殿门口的太后,脸色再铁青了一层。
回到紫宸殿后,崔令窈也着实有些撑不住了。
她到底是腹部被捅了一刀,便是未曾伤及要害,那些痛楚总不是假的。
接着又强撑精神和武夷真配合演戏,而后又和太后博弈许久,现下身子也是快到了极限。
信王看出了她神色的苍白,忙主动道。
“那微臣等就不打扰皇兄休息了。”
而后,三人恭敬退了出去。
康王赶着回家去喝酒庆祝,倒是信王,主动驻足在等奉国公。
“舅父应当要去仁寿宫接上官小姐回府吧,本王也要去给母后告安后再出宫,不如一道。”
信王这称呼叫得十分奇怪。
称呼奉国公为舅父,分明是拉近关系。
但又称呼上官华蕤为客气的上官小姐,显然又多了几分疏离。
不过,奉国公的神色倒是好了不少,主动伸手请裴琰先行。
“不敢当王爷一声舅父。王爷请!”
宫道上,二人微妙地错开了半步,一前一后。
“上官小姐的事,还未曾当面同舅父致歉。母后有些执拗,犯了糊涂,但此事说到底也是本王的不是。日后,上官小姐若有任何需要帮助之处,本王绝无二话,必当鼎力相助。”
这种道歉,不过是场面话。
不过如今的奉国公也没了一月前几乎要和太后撕破脸的疯狂。
他只是平静望着在月光挥洒下备显冷清孤寂的宫道。
“此事已然过去,王爷也不必再提。小女和皇家无缘,辜负了太后一片慈心。”
看似接受了裴琰的道歉,但实则还是滴水不漏的冷淡。
裴琰清楚,他对太后还是有怨恨的。
否则,今夜便不会主动帮助康王。
裴琰一时也有些无奈。
母后怎会做出这等事?
本来不顾上官华蕤的意愿设计那场落水就已经是错误至极,将人害成那般模样,如今却又不消停,转头又想将人塞给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