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玉玺都不在他自己手里。

    他所看重的那人,最后连三甲都不是。

    “陛下既看重此人才学,微臣也觉得,他或许的确有过人之处。只是,他出身贫寒,若乍得圣上赏识,极容易迷失自我,反倒辜负了陛下期许。不如,让他去边关之地磨砺一二,等到来日升迁回神都,既磨砺了性情,又积攒了功绩,也算是一段君臣佳话。”

    奉国公一句话,便决定了那位才学出众的进士出路。

    去往边关苦寒之地为县令,熬上个几十年或许有升迁回神都的可能。

    但更多的,是没有几年便死在了任上。

    那里民风彪悍,没点背景哪里能够弹压住?

    可有背景的人,谁又愿意过去?

    好一段君臣佳话!

    真是冠冕堂皇的理由!

    裴玠差点儿都气笑出声。

    可他没有办法。

    他继位之时年纪太小,朝政大权理所应当就落在了太后手上。

    而太后之前从未接触过朝政,自然需要信得过的人为其稳定朝局。

    还有谁,比自家的亲哥哥更值得信任呢?

    结果,奉国公接了这大权,也不愿意轻易再放了。

    如今兄妹二人把持朝政,丝毫没有还政的意思,非但如此,他们还把持着朝廷科举用人选拔,意图通过科举和吏部的官员评定,将这朝堂真正变成上官家的天下。

    在裴玠看来,崔翾便是他们选定的把持朝政的一环。

    出身勋贵世家,现任成阳伯崔珺便同奉国公走得极近,这崔翾的母亲更是出身张家,和奉国公的关系更是千丝万缕的亲近。

    这样一个世家出来的人,又有着可以说是拔尖的才学,自然会被他们捧至高位,侵吞清流一脉的官声和资源。

    “血燕封到库房里就是了,既然她如今还未动手,想来是手里抓的证据还不够。”

    朕,就暂时不替她动手了。

    裴玠心中想道。

    而且,他总觉得崔翾并不是无故送来这东西的。

    按理说这等事,便是不是他做下的,但总归是他们那一房,为着名声计,许多人下意识的做法便是遮掩。

    他倒好,生怕人没发现一般,还特意把东西送到人眼皮子底下。

    这崔翾,瞧着也像是个有秘密的。

    裴玠突然发现,之前他一直忽略的成阳伯府,也是个极有意思的地方。

    里头的人,各个都有不少秘密啊!

    “对了,你之前说的,崔令仪是预备如何给老夫人下药来着。”

    裴玠此时的腹痛稍稍缓解了些,也升起了看戏的心思。

    “应当是准备在给老夫人的汤膳中下毒。崔二小姐回府后便在自己屋子里待了小两个时辰,也不让人进去伺候。而后便去了厨房,说是要亲自下厨,如今正在后厨忙活着呢。”

    左家若要登门,这几日便该来了。

    如今就算左清晏尚未真正确定提亲的心思,但按照两家的姻亲关系,如今殿试已然结束,他中了进士,也自该是登门拜访一二,如此才不算失了礼数。

    左家在神都内并无多少关系,若是能和成阳伯府关系密切些,来日仕途或许也能走得更顺畅些。

    所以,崔令仪下毒这件事,严格意义上说也可以算是迫在眉睫了。

    “她还真是挺能折腾。”

    裴玠这句话说得倒是挺真心实意的。

    不管心中关于崔令仪的猜测是否为真,最起码在害崔令窈这件事上,她称得上是百折不挠目标坚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