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修长的手臂撑在车身上,俯下身来看着她,潋滟的桃花眼映衬着月光,星光茫茫,
“枝枝,明天就是除夕了,除夕夜去找你玩!”
他笑得恣意又坦荡,如果不是脸上那些伤,半点看不出刚刚还打过架的模样。
姜栀枝想关心他一句,可是男人落在她腰际的手收得格外紧。
所以他们俩只能隔着半扇车窗对望,连安慰的话都磕磕绊绊,
“那、那你回家记得上药……”
她这样一说,眉眼深邃的混血青年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眼尾半垂着,身子俯得更低了一些,方便她将自己脸上的伤口看清。
声线也低,调子拖长,
“枝枝,好疼……”
他就这样垂眼看向眼前的少女,又难得分出来一点儿视线落到她身后的男人,说着欲言又止,意味深长的话:
“枝枝,你未婚夫带人打了我,下次你必须补偿我,因为真的好疼,枝枝——”
青年撒娇般的语调还没消失,车窗就已经缓缓升起。
车厢里,顾聿之锋利的侧脸带着不近人情的薄怒,冷冰冰的视线像是刀子,直直地朝他扎了过来。
他们兄弟俩下起黑手来一样狠。
顾聿之明显练过。
顾厌是不要命的打法。
一个外表看起来像正常人,实际上心里黑透了。
一个从里到外都是黑的。
看着那辆飞速驶出的汽车,被落在车后的混血青年勾了勾唇。
扯到伤口,他又倒抽了一口凉气。
甩着钝痛的腕骨,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眼底的玩味消失了,碧蓝眼眸倒映着月光,凉的像是闪过幽光的深潭,对电话那边的人吩咐着:
“消息除夕夜放出去。”
“顾聿之年后要出国,拦住他。”
-
车辆疾驶而过,夜风吹走了车身上的薄雪。
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泛着光影的车漆,轮毂稳稳转动着,碾落一地碎雪。
主驾驶的位置,方向盘缓缓打了半圈。
顾聿之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去医院。”
行驶平稳的汽车猛刹了一下。
男人的大手下意识抱紧了她,帮她稳住了身影。
姜栀枝也一头雾水:“为什么啊?”
“霍连城从小在国外长大,混的圈子很杂,手里有不少脏东西。”
车窗上的男人微微低头,吻了吻她的发丝:
“老公不放心,所以要做个检查。”
“很快,他们都准备好了。”
姜栀枝“哦”了一声。
原来那个寡夫鸭子哥是霍连城。
敢给她下药。
他死定了!
姜栀枝捏了捏拳头,正打算告状。
就听到男人的声音响起,格外平静:
“那家酒店查封了。”
“霍连城躲了起来,人还没找到。”
男人冰凉的唇瓣蹭过她的脸颊,平稳的声线积蓄着危险:
“老公会给枝枝撑腰。”
“他敢露面,我弄死他。”
在医院的检查果然足够迅速。
顾聿之仔细的看着报告,一直深锁的眉心终于放下。
姜栀枝也松了口气,握住了男人的手指。
回程的车很快。
今天一天的事情太多,晚上折腾的有点累了。
她身上披着男人的西装,靠在对方怀里补觉。
稳稳行驶的车身,雪花拍打在窗玻璃上的细微声响,顾聿之的胸膛永远宽广,带着清浅的木质冷香,丝丝缕缕的包裹住了她。
隐约中,好像听到了顾聿之在跟什么人讲话,又或许是在通电话。
那人很年轻,说不出来的调子,有种莫名的熟悉,正在说着什么度假。
她的未婚夫声音很淡,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颇不耐烦的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