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往东走。”沈安安一双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东方。
所有人都很诧异,那可是壕沟林最危险的地方。
常年日照薄弱的地方,很有可能有沼泽地。
掉进去,光是里面的蚂蟥就够人喝一壶的了。
“娘娘,他们应当不会藏在那么深的地方吧?”千夫长开口道。
“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沈安安道。
她是主将,一声令下也没人敢反抗,但大家都有疑虑,“不愿意”全写在脸上。
王坡嘟囔着:“额……上苍保佑吧。”
他们只能跟在沈安安身后,调转了方向。
但这一次,并没有沿着来时的路。
在这遮天蔽日的密林里,他们没办法辩解时辰,只能凭借温度的变化来分辨是什么时候。
夜晚,气温骤降,是不利于赶路的。
沈安安领着大家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安营扎寨,换人轮守。
别说,从北燕商队买来的一体化棉衣,派上了大用场。
他们就这样经历了五天五夜。
一路上有野果子果腹,干粮倒还剩了一半。
深入到了腹地,他们来时留下的记号也起不上多大的作用了。
瘴气导致,能见度骤然下降,没有土著引路,他们会困死在这里。
“不能再往前走了。”王坡道。
大军顿住脚步。
沈安安耳朵动了动,轻声道:“有人。”
她一个手势,大家齐刷刷的蹲了下来,半点儿声响都没弄出来,躲避在一棵棵参天大树后面。
其实有瘴气,就算不躲对面的人也看不清。
但行军打仗的,找掩体已经成了本能。
别人的听力没有沈安安这么好,王坡和千夫长什么都没发现,只能定定的看着一脸专注的沈安安。
动静越来越远,直至彻底消失。
三刻钟后,沈安安才缓缓开口,“我们得想办法渡过这片沼泽地,对面很可能就是土著的居住地了。”
大家面面相觑。
王坡率先发出疑问,“娘娘,这么大一片沼泽,咱们怎么过去?”
“我先去看看。”沈安安说罢便站起身来。
她劈下一根长树干,走到沼泽边上,将内力汇聚于手上,将这根树干扎在了沼泽地中间。
还好,并不是很深。
按照树干插进去的力度,这个深度下面足够承受住人的重量。
沈安安折返了回来。
“大家都换上棉衣,以我为中心,所有人分作两边,一起横跨过沼泽地。”她吩咐着。
与此同时,她已然跃上了一棵粗壮的大树。
选了适中的一根枝干,劈断掉落在地上。
她在最中间,将黑枪和树干绑在了一起,这样是为了防止两边受力不均匀,树干从中间断裂的风险。
大家看她用绳子将自己与树干捆在了一起,也纷纷照做。
就这样,趁着夜黑时分,鸟兽惊叫,大家下了沼泽地。
北燕商队的棉衣果然厉害,蚂蟥也伤不到人。
在沈安安的带领下,大家齐心协力。
谁也不敢把步子迈的太快,每一步都在沈安安的指示下进行。
每个人都全神贯注,都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有脚下不稳摔倒的,会被旁边的同伴立马拉起来。
出奇的,横渡这片沼泽地时,竟无一人伤亡。
等大家都爬上岸的时候,棉衣是用不了了。
脱掉棉衣,一身轻的往前探,约莫半个时辰后,眼前的瘴气骤然消失。
一片宛如仙境的地方,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王坡目瞪口呆,没想到还真藏在这儿。
好消息:娘娘判断对了。
坏消息:深入到二十万叛军的老巢了。
所有人都目露惊讶,连沈安安都有些不可置信,本以为他们会分散开,毕竟鸡蛋不放进一个篮子里,是常识。
看来他们对这里很有信心,才会如此大胆,还好她上一世有过穿越沼泽的经验。
大家低低的趴在地上,啃着干馒头。
“我们不到一千人,他们有二十万,即便对方都是一些乌合之众,我们也打不赢吧?”王坡一边咽一边说着。
沈安安一直盯着对方的老巢看,“我爹到底长啥样啊?会是这叛军的头领吗?
你们没见过他人,对他的能力总有一定的了解吧?他真能号令二十万人吗?”
千夫长摇头,“都没有。”
王坡竖起一根手指头,伸到沈安安面前去,“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撤退。”
沈安安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傻?”
千夫长也道:“娘娘,我觉得王兄说的甚有道理。
反正我们找到了他们的落脚点,我们可以回云州请世子领大军过来。”
沈安安耐心的开口:“不是来打仗的,是来擒人的。”
她从始至终都没想过打仗,拼命可以,但往死了拼不行。
否则她也不会只要五千人了,还是轻骑。
“你们在这里等着,若是发现有落单的土著,甭管男女老少,一律生擒。”沈安安吩咐着。
“等等等……等一下。”王坡声音抖着。
“我怎么感觉凉飕飕的?那黑漆漆的是什么?”王坡指着一个方向道。
大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有经验的一眼就认出来,大黑熊。
大家都愣了。
此地离叛军老巢太近了,杀熊会有动静,不杀它扑过来也会暴露。
“怎么办?”王坡问着沈安安。
沈安安追悔莫及,“早知道少带点儿人,买点睡睡粉了。”
千夫长:“那是非卖品。”
这大黑熊也是奇怪,不走、也不叫。
就跟人一样站着,定定的看着他们,但是那满嘴的哈喇子,已经说明了一切。
沈安安往身后一指,“慢慢往后挪吧,挪到安全距离,再解决这畜生。
你们先挪我殿后。”
她说着,手已经捏紧了黑枪。
“别别别……别挪了,后面也有个畜生。”王坡道。
沈安安回头一瞥,就见一只大老虎,趴在草地里,定定的看着他们。
难怪这死熊不动。
沈安安开口道:“看来我们处于这两只畜生领地的交界处,加之我们人数够多,它们才没行动。”
“一般野兽都怕受伤,一旦伤了,多半会沦为天敌的食物。”
王坡:“这俩玩意儿能有天敌吗?”
沈安安一个白眼丢过去,“你都怕死,它们能不怕吗?
活的吃不了,死的总能吃吧?别把畜生想的太笨。”
“你们就趴这儿吧,我去了,这两只畜生也不是你们的对手,实在暴露了再说。”
王坡有些怕,伸手就要去抓她,但抓了个空。
“人呢?”
千夫长指了指上面。
沈安安把自己的黑枪都留下了,只身一人使用轻功跃上枝头,消失在了一片密林里。
王坡抱紧了她的黑枪,“你们可要保护好我啊。”
“都都都……都别轻举妄动,现在是跟这俩畜生比耐心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