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饿了一整天,两人蔫蔫的,刚闭上眼睛,门外就传来了太监一声:“沈才人。”
沈安安一个激灵坐起来,这暴君不会要秋后算账吧?
夜亦天也爬了起来,但瞬间又倒了下去,他叹息一声,“啊~~孤实在是没力气了。”
沈安安拍着他的背,“无妨,你睡你睡,我来顶。”
夜亦天话也没力气说了,挥了挥小手。
沈安安揉着肚子出了卧房。
一直来到廊下,才发现不是崔福,是一陌生太监。
“沈才人,我们太妃娘娘想见您,求了陛下恩允,请随老奴走一趟。”太监倒是恭敬。
沈安安心想:‘太妃娘娘又是哪儿根葱?’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都被禁足了,这太妃竟然能让她出荣华宫,想来也是号人物。
饭都没得吃了,还是别得罪人了。
“走吧。”她做作的说道,“劳烦公公带路。”
下一瞬,一个食盒递到她面前,“沈才人,还热着呢。”
沈安安吸了吸鼻子,好香啊。
“这是什么意思?”
太监又递了递手,“意思意思。”
沈安安接住,转身进了屋内,食盒往卧房桌子上一放,“你可别吃独食哈,给莲花也吃一口,我走了。”
夜亦天咂巴着嘴,拿着筷子的手挥了挥,“嗯嗯,去去去。”
刚出荣华宫,侍卫们便要抬步跟上。
就见太监一回头,侍卫们便又缩了步子,退回原位。
长长的宫道里,沈安安提着灯笼,跟在太监身后。
这太妃有点子东西,与其交好,保不齐以后就享福了。
旋即,沈安安顶着笑脸,“公公,你可千万小心,来来来,我扶你。”
“下次要见我,你吩咐个宫女来传唤我便好,还劳烦你亲自跑一趟。”
“哎吆吆。”太监弯了弯腰,“沈才人这可折煞老奴了。”
两人就这么客客气气的到了太妃宫里。
宫中灯火通明,沈安安一上台阶,老规矩,先跪为敬。
太监看向她,“沈才人这是干什么?快起来,随老奴进去吧。”
沈安安又麻溜起来,这该死的皇宫,这才几天啊,她奴性都快出来了。
她刚进去,一个小团子就冲到她面前来,跪地叫着:“母妃。”
沈安安忙弯下腰去,把人提拎起来,“哎?这可不兴乱叫。”
“咳咳。”两声咳嗽传来。
卧房的门打开,一道娇弱的声音响起,“沈才人,进来说话。”
沈安安踏步进去,满屋子的药味熏的人几乎要睁不开眼。
她见到太妃,当即就要行大礼,被嬷嬷拦住了。
“沈才人,不必多礼。”太妃虚弱道。
嬷嬷已经搬了张凳子,放在了床榻边,请沈安安坐下。
这太妃眼神落在她身上,再也没移开过。
忽地,太妃伸出一只手,来摸沈安安的脸。
“真像啊。”
“难怪你在宫中闹出这样大的动静,陛下也没责罚你。”
太妃眉目间带着宠溺,仿佛看小孩子那般看着她。
分明是第一次见面,可这太妃对她,就像故人重逢一般。
“太妃娘娘谬赞了,不知娘娘唤我来所为何事?”沈安安眨巴着一双赤诚的眸子,问着。
太妃叹息一声,“你这样的性子,日后在这后宫,如何生存?
这高墙厚院,多的是尔虞我诈,陛下不似先皇,如今的后宫复杂,又跟前朝多有牵连……”
太妃话未说完,咳出一口血来。
嬷嬷连忙递上帕子,让她不要过多操心。
良久,太妃才停了咳嗽,朝着小小的人儿招了招手。
他来到床榻前,笔直的站着。
太妃拉着他的手,又拉起沈安安的手,“亦德,日后沈才人就是你的母妃了。”
“沈才人,本宫就把孩儿托付给你了,本宫知晓,你是个靠得住的。”
沈安安瞪大了眼睛,“会不会是……”
她想说:‘是不是你想多了?’但又觉得不合适,一时间哑然。
“沈才人不必多虑,日后你在这宫里,自会有人照拂。”
太妃说罢,递了个眼神给嬷嬷,就见嬷嬷拿出一块双鱼玉佩。
太妃将玉佩给了沈安安,“我李氏一脉,虽无大将军功,但本宫的祖父桃李满天下。
日后难保你有用人的地方,言官亦是官,拿着它吧,也算是本宫给孩儿的一份保障了。”
“本宫不求他能建功立业,只愿他一生顺遂,哪怕日后做个庶民,也好过在朝堂勾心斗角。”
“咳咳咳。”
“好了,你们便去吧。”
夜亦德跪在地上,紧紧抓住太妃的胳膊,“娘。”
太妃抽走了手,别过脸,挥了挥手。
嬷嬷抱起夜亦德,太监也把沈安安从屋中请了出来。
院子里,嬷嬷把夜亦德塞进了沈安安怀中,“沈才人,这偌大一个后宫,也就您能护住二殿下了,拜托了。”
沈安安把刚才没说出来的话,说给了嬷嬷,“嬷嬷,会不会是你们高看我了?”
从进屋到现在,她都是懵的。
她自己也是死里逃生好几次,如今连口热乎的都吃不上,怎么就成了可依托之人了?
嬷嬷抹着眼泪,“娘娘不会看错人的,沈才人快回吧。”
沈安安还没有动作呢,夜亦德从她怀里挣开,率先出了殿门。
沈安安无奈,只得赶紧追出去。
她跟在他身后,一路上都在听他低声抽泣。
“唉。”沈安安叹息着,上一世她也还只是个孩子,怎晓得教孩子?
这一下还来俩,还都是先皇的。
这这这……这以后逃出去了,这两皇子也乐意做个山大王吗?
这个不知道,她宫里那个肯定是不愿意。
荣华宫里,夜亦天正坐在美人榻上打着饱嗝。
“嗝儿~~”
房门打开,他诧异着:“皇弟?”
“皇兄。”憋了一路的夜亦德,扑进夜亦天的怀里,失声大哭了起来,“我娘说她要死了。”
“啊?”夜亦天拍着弟弟的背,“唉,哭吧哭吧。”
沈安安不语,只是一味的给两个孩子披被子。
荣华宫这一屋子,都是没爹娘的。
沈安安坐在凳子上,思前想后都想不通,为什么临终托孤的人就是她呢?
她问着两小人儿,“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譬如隐藏的势力?或者财力?”
两人齐齐抬头。
夜亦天:“你除了有一身蛮力,你什么都没有。”
夜亦德:“我娘说你酷似当今皇后,在皇后娘娘没醒来之前,你都会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