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又不是没有过。”向梧催促道。
谢望辞半天都没动,盯着向梧的眼神,像一座化不开的冰山一般阴冷。
向梧抬头,透过镜子跟谢望辞对视。
她能看到他眼底隐隐压制的愤怒,却不太明白是为什么。
这不是正好遂了他的意吗?
为什么还会这么生气?
沉默了几秒,谢望辞终于开口,声音淡漠得不带一丝情绪,“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
向梧回答得干脆:“你每天猫捉老鼠一样逗弄我?为的不就是这样吗?”
向梧说完,才注意到镜子里与她对视的那双眼眸,不知何时眼神已经变得破碎感十足。
她心中一惊,但还是咬着牙反问:“那你又怎么能证明你不是那种人呢?”
谢望辞走了。
客厅,卧室,都显得格外的安静。
甚至可以用寂静形容。
向梧坐在沙发上,对面褶皱的沙发巾无数次提醒她,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而谢望辞临走之前留下的那句话,不断在她的脑海中滚动。
“那次,是你先扑进我怀里的。”
……
在云秀山的第四天,是一个阴天,天空堵满了灰白色的乌云,看着就让人胸口憋闷。
谢望辞坐在车后座,等着下车打电话的赵征。
从他的角度,一抬头就能在后视镜中看到在等车的向梧。
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她的保姆车来晚了。
春天的早上,风还是很凉,瘦瘦的身影裹着运动外套,背对着他的方向,一眼都没回头看过。
“谢总。”打完了电话的赵征上车,“港城那边有暴雨,咱们到了机场也飞不了,私人飞机最快也要下午雨停了才能飞。”
后座的谢望辞沉默了很久才说,“今天再把云秀山的项目重新视察一边。”
……
向梧昨天的戏份挪到了今天拍摄,所以她今天要拍的戏很多。
几乎一整天都要待在拍摄场地。
今天一整天,她偶遇了谢望辞好几次,一个招呼都没有打过。
每次都是。
他被一群人围着,高高在上。
她手里捧着剧本,脚踏实地。
本就是两条不该相交的线。
几乎每次都有旁边的女群演拉她的袖子,提醒她去看谢望辞。
她与谢望辞的交集纠缠,在剧组中,就像是一滴水消失在大海中,一切都悄无声息。
只是她偶尔会盯着剧本出神,无数次回想昨天离开前谢望辞的那个眼神。
下午,导演在拍沐谣的戏份时,向梧和姜淳坐在一起候场,自从那天晚上一起玩过游戏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就很好。
“向梧,我昨天晚上新下载了个游戏,特别上头,你来看看。”
姜淳拉她过去看他手机上新下载的游戏,两颗脑袋靠得很近。
不知道是为何,向梧突然抬头看了一眼远处。
冷不防跟谢望辞投过来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他的眼神极为深邃,幽幽的,眼底埋藏的情绪很深刻。
不过没到一秒,他的视线就转走了。
晚上,在谢望辞私人飞机起飞前。
吴希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组织了剧组的几位演员,邀请谢望辞过来一块吃一顿晚饭。
其中就有向梧。
不过她只能算作是一个陪衬。
在饭桌上,几乎没有开口说过话。
谢望辞也从来没有朝她这边看过一眼,不过,他也只是给吴希个面子,坐了不到十分钟就离开了。
离开时。
路过走廊。
刚巧碰到出来上洗手间的向梧,被服务员撞上。
热汤撒了她满臂,红了一大片。
他没有侧目,直接离开,一副生人勿扰的样子。
向梧托着烫伤的手臂,在冷水下面冲洗的时候,忍不住想:或许这才是她和谢望辞原本应该的关系。
从餐厅出来,开车一个小时,才从云秀山到了城里的机场。
私人飞机早已经在停机坪上等着谢望辞了。
同时,另一架直升机降落在旁边。
仔细一看,上面还带着谢家的标志。
赵征几乎瞬间就想起来了,这是谢里的直升机!
再看前面的谢望辞,脚步已经停了,他也跟着停了下来。
一直等到直升机停稳,穿得人模狗样的谢里从直升机上下来,注意到谢望辞,认出谢望辞,差不多已经有五六分钟过去了。
谢里很热情:“小叔!我早就听说你来云秀山了,没想到我们在这里碰到了!”
“小叔这是要去港城吗?我听爷爷说,最近港城那边的项目收益很可观,辛苦小叔了!”
与谢里相比,谢望辞显得镇定得多。
谢望辞问:“我记得云秀山的投资没有你啊。”
谢里:“当然没有我了,但我听爷爷说,这里的风景太好了,我想着我怎么能错过呢!再说了,三叔的女儿不是在这里拍戏吗?我过来看看。”
“哦。”谢望辞平淡地应了一声,也不知信还是不信。
“这里到港城要六个小时呢吧,小叔快点走吧,别耽误了明天早晨的早会。”
谢望辞被谢里轻推了一下,但他脚下没动一分。
赵征看了一眼,便知道谢望辞什么意思,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提醒谢总,港城那边的项目真的有点急。
“你都来了,我怎么还能走。”谢望辞语气淡淡,“毕竟是我的项目,我带你好好参观参观。”
赵征把到嘴边的提醒给吞了回去。
“啊,哈哈。”
谢里干笑了几声,眸光一闪,说:“我哪有那么大面子啊,还是小叔你工作要紧!”
谢望辞没答,盯着谢里的眼神分外意味深长。
谢望辞:“工作哪有看着你重要。”
这一句话配上谢望辞的眼神,让赵征背后蹿上一股凉意。
要说特别,谢望辞对谢里的好一点挑不出毛病,许是在谢望辞身边待久了的缘故,他分析不明白谢望辞的真实想法,但是好意还是恶意,他还是有几分直觉的。
谢里推辞了几番,见谢望辞不走,也没法直接撵人,只能干笑着说了几句客气话。
跟在谢望辞身后离开停机坪的时候,眼神转来转去,不知道又在盘算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