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云脸上是十足的不爽。
但向梧确实猜对了。
她想给向梧介绍的那个,虽说达不到瘸子的地步,但腿脚确实有点问题,虽然算不上傻子,但只能自理,智商情商低的感人。
况且,对方是乔家的现任家主的小儿子。
要是能和乔家联姻,向家就能够跟谢氏做上生意了,那向家在城里的地位,可就不是现在能比的了。
她也不用费尽心力到处攀关系,巴结人了。
她是市长独女,从小一块玩的都是名流千金,她商政联姻,嫁给了商界新秀向志兴。
但是快三十年过去了,与之前同样嫁给商人的小姐妹,拉开了不小的差距。
她总是不太甘心。
向洛茵看了看向梧,又看了看沈安云。
“如果乔家小儿子对我有一点意思,我就嫁过去了,这样向家的日子就能轻松一些了,可惜我之前工作的时候跟乔家小儿子见过几面,他对我一点都不来电。”
沈安云一唱一和般叹了口气,十分感动地看着向洛茵:“还是茵茵懂事。”
向梧:“……”
真是无趣。
向洛茵两句话,在沈安云心里比她真嫁过去的人情都大。
从小到大便是如此。
其实向家在城里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向志兴从小山村考出来,大学毕业后白手起家创业,现在整个向家已经算得上中产阶级了。
不愁吃喝,每年都能出国度假,生活跟大部分人比已经很幸福了。
但沈安云仍不知足,一直想去混谢家,乔家,薛家,姜家这样已经积累了几辈子财富的老钱圈。
“向洛茵,你是没有这个心,还是根本没出全力啊?你主动一点,我不信他招架不住,实在不行,你还可以给他下药啊!”
“我不仅忙,而且特别忙,一秒钟的假我都请不下来,别说一天了。”
“这块牌你拿回去,卖了换钱,去医院看看脑子吧!太多痴心妄想也是病。”
沈安云一拍桌子:“你怎么说话呢!”
向梧没理她,已经转身离开了。
从洗手间出来,向梧抹掉了脸上的泪痕,拧开水龙头洗手。
她确实对任何东西都不会过敏,但是她从小胃不太好,太油腻的东西都吃不下去,尤其是油焖大虾这种菜。
沈安云能记得向洛茵不吃葱花。
却从来不记得她吃不了油腻的东西。
马上要掉下来的眼泪,又被她给憋了回去。
“怎么越是长大越难哄了,小时候我随手丢给她一个塑料袋都能让她高兴一整天,什么都乐意做。”
结完账的向洛茵和沈安云路过,谈话的声音传了进来。
像是重重一击,锤在向梧的胸口。
她们看不到在洗手间里面的向梧,哒哒哒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洗手间里面的向梧眼泪完全收不住,模糊了视线。
是啊。
小时候,沈安云就是她的所有。
尽管每天沈安云不是对她冷嘲热冷,就是板着一张脸,她也还是不会有一点埋怨。
鞋子不合脚,她不敢说,沈安云只会在一旁嘲笑她笨,却不愿动手给她贴个创可贴。
青春期不会用卫生用品,沈安云不但不教她,还嘲笑她是不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她的生理期。
最后,还是家里的保姆看不下去,好心告诉了她该怎么用。
她用孩子的整颗真心爱着沈安云。
她能在三伏天,在院子里跑一下午,跑到中暑,就为了沈安云的一句蝴蝶好看。
直到高中寄宿。
她的世界被稀释。
家不再全部。
看着同学柔声细语的母亲,她才能艰难接受,自己亲生母亲好像根本不爱自己。
高考后的升学宴上,沈安云撕毁了她的录取通知,也将最后一点母女情彻底撕碎!
她哭,是因为真的很心疼小小的自己。
一颗真心亲手被沈安云撕得粉碎。
可是,她好像一点记性都没长。
再后来,在池骁那边得到了一点温暖,她又开始全部付出……
……
精疲力尽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
春日午后的阳光,懒散温暖,洒满了整个客厅,向梧一开门,就迎面朝着她扑来,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松弛。
“回来了?”
坐在客厅的谢望辞出声时,向梧吓了一大跳。
她定神看了看,谢望辞身下的沙发巾都已经皱了一大片,他好像在这里坐了很久了。
他这么闲吗?
这点居然比谢望辞一声不响突然出现在她的房间更让她惊讶。
向梧没有力气跟他扯,陪他玩,放下自己的包就进了卫生间。
早在向梧进门的时候,谢望辞就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她整个人,颓废,疲惫。
看来是聊得不太愉快?
谢望辞问:“你的底线还真是出乎我意料的低啊。”
向梧被这一句话搞得莫名其妙。
她现在窝了一肚子火不知道该朝谁发,只能假装没听见,低头将头发扎起,洗了一把脸。
擦干净脸上的水,再一抬头时,镜子里已经映出了谢望辞的身影。
他站在门边,浓郁剑眉拧在一起,眼神中是向梧品不出来的复杂。
谢望辞:“至于这样?贞节牌坊都立起来了,一句话都不跟我说?”
向梧:“我今天好累,不想聊天,请你回去吧。”
谢望辞感觉今天的向梧格外的冷淡,似乎有种坚定的要跟他划清界限的感觉,越是这样,他就越不想离开。
向梧低着头,看不见他眼里的不甘和失落,只能听见他开玩笑般的语气。
谢望辞:“想划清界限?别忘了,我们可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
向梧真的受够了。
她一退再退。
就像谢望辞刚才说的,退到没有底线。
可是她的底线,根本没有人在乎。
他们只会疯狂的践踏着她的真心。
向梧脱掉了外衣,贴身的短袖将她的曲线勾勒得很清晰。
向梧:“今天真的很累,我不想陪你再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你想的话就直接来吧。”
站在门口的谢望辞,剑眉紧蹙,一双眼紧紧地盯着面前决绝又颓丧的小脸。
企图辨认这到底是真心话,还是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