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下棋,暮暮对其他东西都完全提不起兴趣?这次我特意买了最新款的变形金刚,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李岩松没有回答。

    因为他看见,教室里其他的孩子,围着老师叽叽喳喳要贴纸时,暮暮只是机械地捂住耳朵,嘴唇无声地蠕动着,像是在数数。

    "哥,你知道吗?其实是我让爸叫你回来的。"

    李岩霜突然,一把抓住哥哥的手腕,

    "跟爸妈他们完全说不通,我只有找你了。"

    她的指甲,在李岩松的手腕上刮出一道细痕,

    "他们总觉得……孩子安静是好事,可这根本不正常"

    李岩松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想起上次视频时,暮暮对着摄像头背诵圆周率后五十位的样子……

    眼神飘忽,语调平直,就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当时老两口只顾着,夸暮暮聪明,根本没有往其他的方面去想。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在走廊地板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我会放在心上的。"

    他终于开口,声音干涩得,像是许久未用的齿轮。

    教室里,暮暮突然抬头,眼睛清澈得令人心碎,却又遥远得像隔着一整个星系。

    第二天,李岩松决定一个人送儿子放学。

    晨光熹微的街道上,李岩松将暮暮,高高举起放在自己肩头。

    孩子细瘦的双腿垂在他胸前,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小皮鞋在阳光下,泛着微弱的光泽。

    "看,暮暮,我们现在比所有人都高。"

    李岩松仰头说道,喉结在晨光中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能感觉到儿子的小手,正紧张地揪着自己衬衫领口。

    暮暮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点,这是李岩松通过观察路边的橱窗,得出的结论。

    孩子的眼睛,依然盯着远处信号灯变换的数字倒计时,对路边开满蔷薇的花墙视若无睹。

    "暮暮,你喜欢玩什么?"

    李岩松放慢脚步,让声音随着呼吸轻轻飘上来。

    他闻到了儿子身上,淡淡的牛奶味。

    "下棋。"

    回答来得太快,就像自动应答机弹出的卡片。

    暮暮说完就用食指在父亲肩头画起了棋盘格,指甲与衣料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

    梧桐叶的影子在地上斑驳晃动,李岩松的皮鞋碾碎了一片落叶。

    "还有别的吗?"

    他问得小心翼翼,像是怕惊飞枝头啁啾的麻雀。

    暮暮摇了摇头。

    信号灯由绿转红,李岩松在斑马线前驻足。

    他抬手扶住儿子微微出汗的掌心,突然想起,自己上次牵这只小手还是半年前。

    "那爸爸以后"

    李岩松的声音,哽了一下,

    "陪你下棋。"

    暮暮的膝盖突然夹紧了他的脖子,这应该是孩子,表达兴奋的最高规格。

    李岩松望着前方幼儿园彩色的拱门,突然觉得胸口发胀。

    他只顾着自己寻找丢失的记忆,却忽略了儿子的成长。

    阿霜说的那个病,叫什么阿斯伯格综合征?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的暮暮,真的得了这个病吗?

    可是,暮暮只是不爱说话,兴趣也比较单一而已。在其他方面,比如智商,甚至高出其他小朋友们。

    如果儿子真的得了这个什么综合征,李岩松想,父母肯定不能接受。

    如果景钰知道了,会不会怪他?

    李岩松心里一团乱麻。

    送完暮暮回家,李岩松站在玄关处,看到母亲在厨房忙碌。

    "阿松,你看到茶几上那张请柬没有?"

    母亲的声音,混着菜刀落在砧板上的节奏,从厨房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