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还没来得及,好好陪儿子,他就长大了。
李岩松的指节摩挲着床头柜上的药瓶,他看到铝箔板上的药片,还剩最后三粒。
康复疗程也快结束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回国,他并没有多期盼。
窗外日内瓦湖的游艇,正在鸣笛启航,汽笛声悠长。
"我可能晚点回。"
李岩松听见,自己声音里的迟疑。
下一秒,电话那头突然传来,纸张翻动的哗啦声。
"你必须立刻回来。"
老爷子的语气,罕见地强硬,
"幼儿园要填监护人资料,而且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不在场?"
电话那头,钢笔尖重重顿在纸上的声响,清晰可闻,
"暮暮今天早上问,为什么爸爸出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窗外的雪簌簌落下,苏黎世的冬夜寂静而冷冽。
他喉咙发紧,手指摩挲着手机边缘,沉默在房间里蔓延,只有壁炉里的柴火偶尔发出轻微的爆裂声。
"我明天回去。"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哑。
电话挂断后,房间里骤然安静下来。
李岩松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航班预订页面,指尖微微发颤。
门被轻轻推开,主治医生走进来,手里拿着他的脑部扫描报告,眼镜后的目光温和而锐利。
老人环顾四周,散落的药片、揉皱的便签纸、半杯冷掉的咖啡,最后视线落回到,李岩松手机里订机票的页面上,了然地点了点头。
"啊,看来是时候了。”
他微微一笑,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
"祝你好运,lee。”
李岩松站起身,郑重地拥抱了这位,陪伴他度过漫长康复期的医生。
“谢谢。”
他低声说,
“我会努力想起来的。”
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温和却坚定。
"lee,,别忘了我说的话。”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又指了指心脏,
"回去找找旧物,一定要找回……你曾经珍视的东西……”
李岩松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窗外,雪依旧在下,但远处的天际线已隐约透出一丝微光。
半个小时后,李岩松正往行李箱里塞那张老唱片,david突然从门后,探出金发乱蓬蓬的脑袋:
"哇哦,这是要离我而去了?"
他晃了晃,手里吃了一半的吐司面包,
"不要这样吧……至少陪我一起去泡一次妞?"
"我买了机票。"
李岩松头也不抬地扣上箱扣,金属搭扣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david夸张地捂住胸口:
"所以这就是结局?我的最佳病人要抛弃我了?"
他滑坐到行李箱上,湛蓝的眼睛眨巴着,
"想想那些还没喝完的治不好咖啡券!还有湖边没钓完的鱼!"
见李岩松不为所动,david突然变魔术般掏出一张照片。
是景钰抱着两个孩子的照片。
照片很新,是david重新洗了一张,送给李岩松。
因为他发现,lee去哪里都带着这张照片。
不管是接受治疗,还是休闲娱乐时,照片早就被他攥的皱巴巴了……
"不跟你开玩笑了,硬汉,"
david晃着照片坏笑,
"无论是什么时候,你都只想着这个女人。"
日内瓦机场的玻璃幕墙外,阿尔卑斯山的雪峰,在晨光中泛着淡金色的光晕。
李岩松正要将行李放入安检传送带,突然被david拽住了风衣下摆。
"lee,等等!"
这个金发青年手忙脚乱地,在口袋里翻找,最后掏出一个精致的红盒子,
"瑞士特产!绝对助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