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清楚——"

    他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剧烈的心跳震得她掌心发麻,

    "这里面,装的一直都是你!"

    景钰没有挣扎,只是平静地抬眸。

    雪光流泻进她眼底,照出一片荒芜。

    "不,"

    她轻声道,指尖在他胸口,划出一道无形的界限,

    "你不是他。"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的刀,

    "他不会……用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对我说话,不会质疑我的选择,更不会"

    她的目光,扫过他攥得发白的手指,

    "用孩子,来道德绑架我。"

    李岩松像是被烫到般,猛地松开手。

    衬衫领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锁骨上。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她眼里的失望太锋利,将他所有,辩白都割得粉碎。

    "景钰,你到底"

    他的喉结艰难滚动,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要我怎么做?"

    景钰转身拉开房门,风雪瞬间呼啸而入。

    她没有回头,

    "你走吧。"

    李岩松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

    风雪呼啸着灌入房间,两个人同时感受到了寒意。

    他看着景钰的背影,那个曾经深爱他、依赖他的女人,如今却如此决绝地,要将他推开。

    这当然不是,  他想要的结果。

    可事实上,他无力改变这一切。

    “景钰……”

    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像是从破碎的胸腔里,挤出的最后一句话,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落地窗映出她单薄的身影,和身后男人挺拔如松的轮廓。

    恍惚间,景钰好像看见朝朝的小手印,还留在玻璃上。

    那是上周孩子们嬉闹时留下的,西西咯咯笑着把朝朝的手按在窗上,说这样就能把阳光抓住。

    如果此刻转身,朝朝就能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兄弟俩也能彼此陪伴着一起成长……

    这个认知,让她的脊椎泛起细密的疼痛,像有无数根针在扎。

    她的身体微微一顿,被无形的锁链牵扯了一下。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在掌心留下浅浅的月牙印记。

    面对男人的质问,景钰的内心,也掀起了短暂的波澜。

    窗外的风雪,似乎在这一刻变得安静,只有暖气的嗡鸣声低声作响。

    她能感受到,李岩松的目光,如同灼热的烙铁,紧紧地烙在她的背上,试图穿透她的防线,窥探她的内心。

    如果现在回头,孩子们至少还能拥有一个形式上完整的家。

    眼前的男人,尽管他的内心,已经不再是她曾经深爱的那个人,但他的基本盘和人品依然不差。

    他们现在的关系,就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被共同的责任和孩子的纽带勉强维系着。

    李岩松此刻的恳求,或许更多是出于对孩子的责任感,而非对她的爱。

    然而,下一次呢?

    当激情褪去,当责任变得麻木,他们是否还能继续……这样貌合神离地生活下去?

    她想起了曾经的那些日子,那些被爱与温暖填满的时光。

    但如今,那些美好都已破碎,只剩下无尽的失望与疲惫。

    景钰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她又想起产房里撕心裂肺的疼痛,想起独自签下的手术同意书,想起朝朝第一次高烧时,自己在急诊室外的崩溃。

    那些最需要他的时刻,她都一个人熬过来了。

    她不要再回到,那个充满虚假与伪装的生活中,不要再为了孩子,而牺牲自己的幸福。

    她要为自己而活,要去追寻真正属于自己的快乐与自由。

    景钰没有回头,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努力平复内心的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坚定而平静。

    “是的,我想清楚了。”

    李岩松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缩,像是被利刃刺穿。

    他能感受到景钰的决心,那是一种无法动摇的力量。

    他的手指无力地垂下,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也随之破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