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思考的时间。
李岩松的肌肉记忆,比思维更快。
他左手拽住景城的衣领,向后猛拉,右手同时抽出后腰的消音手枪,抬臂、瞄准、扣扳机——
"噗!"
一声闷响,二楼那名保镖的眉心,炸开血花,仰面栽倒。
但尸体坠地的闷响,已经惊动了整个赌场。
江彻猛地回头,翡翠扳指在灯光下,泛出毒蛇般的幽光。
"有埋伏!"
他厉声喝道,同时一脚踹翻赌桌,厚重的实木桌面,成了临时掩体。
他抬手一挥,原本伪装成赌徒的手下,瞬间掀翻赌桌,枪械上膛的“咔嗒”声连成一片。
伪装成荷官和赌客的保镖们,同时亮出武器,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来。
景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李岩松一把拽到掩体后。
"趴下!"
李岩松一把将景城按倒在地,子弹擦着他们的头顶呼啸而过,击碎了身后的酒柜。
玻璃碎片和烈酒四处飞溅,空气里顿时弥漫起,刺鼻的酒精味。
“开始行动!”
李岩松咬牙,猛地按下通讯器,
“所有人,立刻突入!优先保护平民!”
而这时,贝正奇靠在赌场二楼的雕花立柱后,手指磨挲着西装口袋里的手枪。
楼下已经乱成一团。
子弹横飞,木屑四溅,李岩松带着那个不知死活的人,正试图突围。
而江彻,他的老板,此刻正从容不迫地朝后门移动,两个贴身保镖,用冲锋枪织出一道火力网。
真是可惜。
要是刚才那颗子弹偏一点,打中江彻就好了……
贝正奇眯起眼睛,看着李岩松一枪击毙了,守在楼梯口的保镖。
多好的机会啊。
如果现在,有颗子弹穿透江彻的后脑……
在混乱中,谁也不知道这颗子弹是谁打的。
但很快,他掐灭了这个念头。
因为他注意到:
二楼还有三个江彻的心腹,他们的枪口虽然对着军方,可余光始终在扫视全场。
"老板!这边!"
来不及多想,贝正奇突然从掩体后跃出,一个翻滚落到江彻身旁。
他故意让左臂,暴露在火力范围内,同时用身体,挡在江彻与李岩松的射击路线之间。
"小心狙击手!"
他大喊着,推开江彻。
几乎同时,一颗子弹撕裂空气,狠狠咬进他的左臂。
鲜血顿时浸透了阿玛尼西装,温热黏稠的液体,顺着手臂滴落。
贝正奇闷哼一声,脸上却露出扭曲的笑容。
他必须受点伤,不然怎么赢得江彻的信任?
江彻的目光,在他伤口上停留了一秒,翡翠扳指在昏暗灯光下,泛出幽光:
"阿奇,快走!"
李岩松的耳麦里,传来副手急促的喊声:
"队长!后门有车辆启动!"
他抬头看去,江彻的身影,正消失在侧门处,两个保镖殿后,冲锋枪的火力压制的警方队员无法靠近。
"追!"
李岩松咬牙下令,同时拽起,已经吓得瑟瑟发抖景城,
"不想死就跟紧我!"
两人在枪林弹雨中冲向走廊,身后是不断倒塌的赌桌和飞溅的木屑。
等他们冲出赌坊时,只看到江彻的面包车尾灯,在街角一闪而过。
李岩松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渗出血丝。
他转头看向景城,年轻人苍白的脸上,混着血迹和冷汗,眼神却亮得骇人。
景城的西装被子弹撕开一道口子,鲜血从手臂上渗出来,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死死盯着江彻逃走的方向,眼里翻涌着不甘。
耳麦里,队员的汇报带着急促的电流杂音:
“队长,江彻从后门撤了!我们的人被火力压制,追不上了!”
李岩松闭了闭眼。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任务失败,行动暴露,甚至可能搭上整个团队的前途。
但当他看着,景城那张和景钰七分像的脸,所有的理智都化成了三个字:
值得的。
“你他妈疯了?!”
李岩松低吼,一把扯下他的外套,露出藏在里面的格洛克。
“就凭这玩意儿,你想杀江彻?!”
景城挣扎着,眼眶通红:
“我要为我爸妈报仇!”
“你爸妈用命换你活着!”
李岩松一把按住他的后颈,力道大得,几乎捏碎他的骨头,
“不是让你来送死的!”
他一把揪住景城的衣领,将他狠狠抵在巷口的砖墙上。
"你他妈一声不响就消失!你知道你姐有多难过吗!"
李岩松眼前浮现起景钰痛苦的样子,心口隐隐作痛。
景城的瞳孔,在昏暗的路灯下剧烈收缩,李岩松的指节,能清晰感受到他喉结的滚动。
当"你姐"两个字从齿间挤出时,年轻人眼底翻涌的仇恨,突然凝滞了一瞬,像是暴风雨中短暂透出的月光。
“我就是个废物”
景城突然顺着墙面滑坐在地,沾满泥污的手指,插入发间。
一滴液体砸在水泥地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
“我从来没做成过一件事,只会惹麻烦拖累她”
李岩松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巷子深处的流浪猫,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哀叫,远处赌坊的火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李岩松突然感到于心不忍,
"阿城,回去吧。"
李岩松从战术腰包抽出束缚带,凯夫拉纤维,在灯光下泛着冷蓝的光泽,
“你姐姐很担心你”
景城心里怎么会不知道呢?
在医院时,景钰告诉过他,她现在的愿望很简单,就是爱的人都在身边,平安健康
景城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想到什么,
他突然抬头,脸上的泪痕反着光:
"那你呢?"
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钢管,
"你把她和两个孩子扔在家,自己跑来当英雄?"
李岩松的动作顿住了。
他闻到自己衣服上残留的火药味,他只能沉默。
过了很久,李岩松深吸一口气,
“阿城,我是军人”
景城气馁的坐在地上,
“我不能回去,我不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安心的过日子”
话还没说完,李岩松已经用束缚带,将景城的手捆了起来。
束缚带扣紧的"咔嗒"声g在巷子里格外清脆。
景城不可置信地,瞪着腕间的黑色带子:
"姐夫?"
这个久违的称呼,让李岩松喉头发紧。
“你想干什么?”
李岩松一把,提起景城,
“回去”
他脑海中,闪过景钰的脸,
“你在她身边她应该会开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