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打开,他看见,姚子濯撑着一把黑伞迈出。

    李岩松眯起眼,看着姚子濯小心翼翼地,从后座接下月嫂,伞面始终倾斜向,抱着朝朝的那一侧,他自己的左肩,却已经被雨水浸透。

    "小心台阶。"

    姚子濯的声音,温和得刺耳。

    李岩松站在屋檐下,指节抵在门框上发白。

    他看着姚子濯往返两次,他的西装裤脚,已经溅满泥点,却依然保持着,那副令人作呕的绅士做派。

    当姚子濯忙完了一切,终于站在他面前,他发梢的水珠,正顺着金丝眼镜滑落。

    他竟然h还能笑得出来:

    "李先生,不请我进去坐坐?"

    "她人呢?"

    李岩松的声音,比冰还冷。

    雨水顺着姚子濯的镜框,滴在他擦得锃亮的皮鞋上,他慢条斯理地摘下手表,甩了甩表盘上的水珠:

    "阿钰去找景城了……"

    他故意顿了顿,

    "看来,她没告诉你?"

    屋檐的雨水砸在青石板上,像倒计时的秒针。

    “不过,她没告诉你的事,还有很多……”

    姚子濯意有所指的说道。

    上次他去李家的干休所,不小心瞥见了李母手中的dna检测报告。

    虽然他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但看到李岩松此时的表情,再联想到上次,那个小护士金媛对自己说的话……

    “姚教授,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当时他不懂,但他现在懂了。

    有意思……

    李岩松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滚。"

    这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时,姚子濯已经转身走向雨中。

    他的笑声,混着雷声传来:

    “我有预感,你们会分手”

    李岩松闻言抿唇,无声拽紧了指尖,不屑的冷笑。

    虽然,他不是很能理解,景钰为什么要让眼前这个人,送孩子们回家?

    难道就是为了报复他,今天早上没有送她去医院?

    雨幕如织,李岩松在门廊下,站成了一尊雕塑。

    屋檐的水帘,在青石板上凿出深坑,溅起的泥,点染脏了他的裤脚。

    指间的香烟,早已被雨水浇灭,他却浑然不觉,目光死死的锁定着院门的方向。

    当那辆熟悉的粉色保时捷,终于碾过积水驶来时,李岩松一把抓起黑伞,冲进雨中。

    他想质问她,关于那些信,还有姚子濯的事。

    但  一靠近景钰,李岩松就gxian感觉到了,她跟出发时的心情完全不一样。

    此时,景钰整个人脸色灰白,垂头丧气。

    她的裙子皱得不成样子,下摆还沾着,不知道哪里来的灰尘。

    早上精心打理的发髻,松散开来,几缕湿发黏在,惨白的脸颊上。

    最刺目的是,她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此刻空洞得像是,被人掏走了灵魂。

    "怎么了?"

    李岩松将伞倾向她那边,自己的右肩,瞬间被暴雨打湿,冰凉的雨水,顺着脊椎流下。

    "阿城不见了"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缕游丝,

    "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他

    听到这话,李岩松突然想到什么,瞳孔骤然收缩:

    "他一周前找过我……"

    景钰猛地抬头,指甲深深的,掐进他的手臂。

    她指尖的温度,低得吓人,透过湿透的衬衫面料,李岩松能感觉到,她在剧烈颤抖:

    "他找你有什么事?"

    雨声震耳欲聋。

    "让我帮他 "

    李岩松喉结滚动,

    "改身份。"

    这句话,像一记闷雷砸在两人之间。

    景钰的手,突然松开,她踉跄着后退半步,雨水立刻打湿了她的全身。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她的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声音,只有大颗大颗的雨水,从睫毛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