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松的指尖,刚触到她颤抖的手背,玄关忽然传来,砂锅盖跳动的脆响。

    他不明白,为什么周姨今天看到他,会这么激动?

    就好像,经历过生离死别一样。

    玄关飘来熟悉的陈皮香,李岩松的喉结猛地滚动。

    这味道,与记忆深处的画面重叠:

    十三岁叛逆离家那夜,周姨提着煤油灯,找到蜷缩在防空洞的他,怀里捂着,用围裙裹住的陈皮绿豆汤。

    "您怎么"

    他的疑问,卡在喉间。

    视线掠过院墙,蓝雪花藤蔓缠绕的铁艺围栏上,跟他病房外的窗台上,放的花一样。

    最末梢的花瓣,还凝着水珠,显然是有人,每日拂晓精心浇灌。

    他没想到,周姨居然把这里,打理的这么好。

    李岩松的思绪,正在游离时,周姨突然挣开他的手,老布鞋踩着青石板,疾步后退。

    "景小姐!景小姐!"

    她的呼唤裹着哭腔,穿透客厅,

    听到这个称谓,李岩松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周姨口中的景小姐,是谁?

    应该不会是她吧

    但李岩松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然,有些隐隐地期待……

    "周姨,宝宝刚睡着"

    楼梯转角传来的熟悉女声,让李岩松的脊椎窜过电流。

    接着,他又听到陶瓷杯底,轻磕大理石的脆响,拖鞋摩擦木地板的沙沙声,还有襁褓布料特有的窸窣声

    在他心里,一下又一下,掀起惊涛骇浪。

    李岩松听见,自己血液奔涌的轰鸣。

    景钰的拖鞋,踩过柚木地板的声响,由远及近,每一步都像踩在,他记忆的断层带上。

    她发梢的橙花气息,先于身影抵达,混着哺乳期特有的乳香,将他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李岩松才敢确认,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觉。

    她苍白的皮肤,透出玉质光泽,丝绸睡裙领口松垮,露出嶙峋的锁骨,随呼吸起伏,就如这早春枝头上,欲绽的花苞。

    李岩松的喉结,重重滚动,视线扫过她散在肩头的栗色卷发……

    发梢还沾着,哺乳期特有的乳香,在夕阳里,泛着蜜糖般的光晕。

    景钰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惊喜,随即走过来,踮起脚尖抱着他,侧脸在他胸前,蹭了蹭,带点小委屈的说道:

    “你就这么忙?都不回我消息”

    景钰的声音,裹着温热的湿意贴上他胸膛。

    自然的,亲密的,就像对待一个晚归的丈夫。

    李岩松的喉头哽了哽,掌心抵住她蝴蝶骨,触到她微微发烫的体温。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的。

    他好像是她的棋子,永远受控在她手里。

    走到哪里,都是她,都想起她。

    “周姨”

    李岩松叫住了,正准备进门忙碌的周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周姨不解的眼神,他又补充了一句,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周姨思考了好几秒,才意识到李岩松说的“她”,居然是景钰。

    景钰看到,周姨目瞪口呆的表情,凑到她耳边低声说:

    “阿松他忘记了很多事情”

    周姨手里的抹布"啪嗒"掉在地板上,张大了嘴巴,半天回不过神。

    李岩松却依然不依不饶,心里的好奇心越来越重

    景钰和周姨,到底是,怎么一起住进他的房子的?

    她们两人,又是怎么认识的?

    景钰自然的,把手伸进他的臂弯,

    “进屋里说。”

    李岩松站在屋内的水晶吊灯下,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拉得细长,歪歪扭扭爬过,波斯地毯上的鸢尾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