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帆布包里响个不停,幼儿园老师发来照片:

    西西孤零零坐在保安室,用蜡笔在白纸上画满乌云。

    “抱歉,西西,妈妈又来晚了……”

    西西扑向景钰,

    “妈妈,你最近好累,眼睛下面黑黑的……”

    车子后座上,西西啃着凉透的包子小声说:

    "妈妈,我们班小雨家有阿姨接送。"

    正在停车的景钰一愣,女儿的话提醒了她。

    她为什么不请一个保姆阿姨呢?

    周末在家政公司,景钰盯着中介递来的资料。

    最后选了个圆脸阿姨。

    过了几天,景钰第3次推开中介所玻璃门时。

    刚面试的保姆在厨房切伤手指,创可贴还是西西帮她贴上的。

    那个阿姨晕血,看到血就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上一个阿姨,做了没几天就被前雇主叫回去了。

    再上一个,刚来的第一天,见景钰是单亲妈妈,就说要把自己年过四十,还没结婚的儿子介绍给她。

    好的阿姨就像好的男人,在市场上根本就不流通。

    景钰为了这件事,来来回回跑了很多趟,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阿姨。

    今天又是一无所获。

    交流的几个阿姨,不是没有单独照顾孩子的经验,就是做不了长期。

    西西还有20分钟放学。

    手机突然弹出,幼儿园门口的监控提醒——

    贺城轩的劳斯莱斯正停在校门口,西西举着画笔往他怀里扑。

    暮色将城市切割成明暗交织的碎片,景钰的旧款保时捷急刹在劳斯莱斯旁。

    车尾灯在贺城轩的定制西装上,投出血色光影。

    西西正蜷在劳斯莱斯星空顶下,啃法式焗虾,儿童座椅旁搁着保温餐盒,松露香气混着她发梢的草莓洗发水味道,飘进车窗。

    "家里请的儿童营养师,有三级保健医师证。"

    贺城轩用丝绸方巾,擦掉女儿嘴角的龙虾汁,腕间新换的理查德·米勒蓝宝石表盘折射出冰冷的光,

    "东东上个月体重涨了23公斤。"

    他突然捏了捏西西的脸蛋,

    "是不是比妈妈煮的泡面香?"

    景钰伸手要抱女儿,包里的资料却不小心掉了出来。

    贺城轩的鳄鱼皮鞋,碾过她掉落在地的《发展心理学》笔记,扉页批注被雨水洇成蓝色泪痕。

    "西西说这几天你没时间做饭,正在给什么……产后抑郁的客户做咨询?"

    “是。”

    景钰不咸不淡的回答。

    贺城轩蹲下身子,帮景钰把书本全部捡了起来。

    又把宝格丽珠宝袋,一并塞进她装满考研资料的帆布包,钻石手链硌着心理学课本。

    暮色将景钰的侧脸镀上一层薄金,她凌乱的发丝间别着,西西手工制作的星星发卡。

    水光潋滟的嘴角抿成刀锋,浓密睫毛下的阴影里,藏着通宵备考的血丝。

    “西西,该回家了。”

    暮色将劳斯莱斯车内染成琥珀色,景钰探身时,后颈那颗朱砂痣在贺城轩眼底烧成火苗。

    他看见海藻般浓密的头发,黏在她瓷白的肌肤上、后背上……

    晚风掀起景钰的雪纺衬衫,发尾堪堪触及到,她露出的那截腰肢。

    她发丝间残留的苦橙香,与白檀车载香氛绞缠。

    他伸手要抚,她却抱着西西一闪而过。

    贺城轩表带突然卡住她一缕卷发,鎏金齿轮绞着发丝缓缓收紧。

    景钰反手扯断被绞住的头发,发尾扫过他滚动的喉结。

    “以后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不要接走西西。”

    说完,景钰就准备离去。

    “阿钰,你眼下的乌青都能调色了。”

    贺城轩突然笑着叫住景钰,

    “你的客户,难道比西西还重要吗?”

    景钰的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的说道:

    “我正在找阿姨。”

    “张姨明天来试工,你知道,西西之前一直是她带的。”

    景钰摇摇头,平静道:

    “不用了。”

    “为什么不用?”

    贺城轩完全不能理解眼前这女人。

    "你宁可让西西吃外卖,也要守着可笑的骨气?"

    景钰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因为我爸爸当初出事后,她当着我的面甩脸子!因为她把我一直吃的燕窝换成次等品……够了吗?”

    “陈年旧事,也值得记恨?”

    贺城轩的唇线拉直,毫无情绪地说:

    “至少她能三分钟之内,给西西编公主头……”

    “还能随时随刻,把我的行踪报告给你,是吧?”

    景钰突然冷冷的打断他。

    西西这时,却似懂非懂的开口:

    “张奶奶说,妈妈是落毛的凤凰不如……”

    “她不过是个见风使舵的老佣人!”

    贺城轩攥着扶手箱里的沉香母串,暗红母刺扎进掌心,

    “你非要和蝼蚁较劲,不如看看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