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声音开始还很小,断断续续的,后来声音逐渐大了起来,连成了一片,上百个刺耳的声音从河里同时挤到胡天耳朵里,他的耳朵像同时钻进了上百根针,耳膜都要被刺破了。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声音会同时抓进他的心里,让他奇痒难耐,同时异常的烦躁。
这是一种无比煎熬的感觉,会瞬间击垮人的意志,在绝望之中做出任何事情,哪怕是用硬物刺破自己的耳朵,只要声音能停下来,做什么都可以。
有的队员忍受不了,已经放开拿着枪的手,双手拼命的捂住耳内。
胡天知道这样不行,他完全清楚坛子里是什么东西,一旦坛子中的东西跑出来,没人抵抗的话,他们将全军覆没。
现在他要考虑两件事,一,让队员去开船,快速离开这里。二,大家要全部拿起枪,对抗将到来的危险,仅凭胡天一个人是对抗不了这么多不明生物。
胡天大声呼喊,找人去开船,但队员们被折磨的全部摇晃着脑袋,使劲的缩脖子,恨不得把脑袋按回胸膛里去。
最后还是刘霜主动去开船,胡天想,这样也好,驾驶舱中怎么也比在外面安全,嘱咐刘霜两句就让她去了。
胡天看着刘霜进了驾驶舱,只几分钟船就开动了。下面的工作胡天要说服队员严守阵地,但是队员全部这个样子,根本就没人听他的。胡天无奈之下,朝天上放了几枪,才勉强控制了局面,队员们重新端起了枪。
他刚布置好防线,河里的声音突然小了,胡天敏锐的嗅到了什么,往河里看过去。河面上的坛子里钻出了一个个的脑袋,同时一种动物的前肢也伸了出来。
胡天愣住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生物,它们就像两种动物杂交出来的,有乌龟一样的脑袋,青蛙一样的前肢,浑身都是绿色的。它们都在做着一个动作,眼睛盯着游艇,前肢扒着坛子沿。
他知道它们要做什么,在麻丸号时胡天见识过它们夸张的弹跳力,和骇人的杀伤力,它们是想跳上船伤害队员。
它们一会将从各个方位跳上船,所以胡天让队员们组成一个圆型,尽量守住后背,这样才能把伤亡降到最低。
队员们都已经准备好了,都紧张的守好了自己的位置,就等着怪物跳上船。突然河道里传来了轻脆的砰砰声,那声音就像在开红酒酒瓶,一个个绿色的身影伴随着声音,快速跳上天空,向游艇扑了下来。
胡天捕捉到了它们在天空中的身影,完全看清楚了它们的样子,它们确实像脱了壳的乌龟,四根脚趾都有脚脯连着,说它们是杂交一点也不过分。
它们个子都很矮,身形像个六七岁的孩子,密密麻麻的连成了一片,像蝗虫一样往船上扑。
这时一名队员恐惧的大叫起来,“这是河童,它们这么多,我们死定了。”
其他队员可能因为生活在日本的原因,早就对河童有了恐惧,他们慌张的全往中心位置退,谁也不敢开枪。
胡天还是第一次听说怪物的名字,但是他对河童并不陌生。它们是日本传说中的一种水鬼,专门把活人拖下河掏食他们的内脏吃。
这个传说本来吓人,也怪不得队员们会害怕。但是胡天不怕鬼神,尤其抵触鬼神不可冒犯的传统思想。
“砰,砰,砰。”
胡天对着天空点射开了三枪,天空中的一个河童,被他射中了额头,双眼,掉到了河里。
队员们都受了胡天的影响,纷纷向天空开起了枪。顿时河童的血像下雨一样洒落下来,不断有河童掉到河里,就像天空中被击中的飞机。
但它们数量太多了,队员们不可能全部打下来,不久就有河童跳到了甲板上。胡天看到场面已难控制,把队员分成两组,一组还打天上的河童,另一组对准甲板上的河童射击。
同时胡天祈祷刘霜快点把游艇开出这个区域,刘霜也可能也尽了全力,游艇已经达到了最快速度,但是河面上的坛子并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了。
胡天看暂时还脱离不了危险区域,就专心对付起了河童。他把枪对准甲板上的河童,连续开起了枪。
那些河童看着在空中笨拙,到甲板上突然灵敏了起来,它们四处跳着躲开胡天的子弹。不一会就有河童离队伍很近了,胡天又开了两枪,这些家伙,超近越不好打,完全躲开了,有几只跳到了他的身侧,伸手就能抓到他了。
胡天一发儿狠,把猎刀拔出来,上去和河童肉搏。他抬手砍断了一个河童的胳膊,回手又把猎刀扎进了一只河童的心脏,那些河童再灵敏也逃不掉他快速的刀法。
队员们越打越吃力,纷纷效仿起了他,和河童混战了起来,不多时甲板上河童的残肢断臂散落的到处都是。河童们被打的节节败退,队员们士气大涨,追赶逃跑的河童。
这时候一名队员惨叫了一声,摔到了甲板上。胡天急忙看过去,一只河童抓住了队员的脚正在往河里拖。
胡天急忙开枪救人,枪声一响,那个河童居然拖着一百多斤的人跳到了空中,扑通一声掉到了河里,船上的河童也跟着它一起跳到了河里,甲板上的河童全不见了。
队员们追了过去,河里早没了队员和河童的身影。胡天看到河水里的坛子也已经没有了,原来河童只能活动在坛子的区域,坛子就像给他们限制了范围。
到底是什么原因,胡天不想多想,能死里逃生已经是奇迹了。
队员们都坐下来休息,胡天和菜花挨个检查受伤情况,情况不算太糟,只有三个人受了小伤,并没有妨碍到行动。
休息了一会,就有队员往河里扔河童的尸体,尸体数量太多,胡天感觉一时半会也清理不完,就到了驾驶舱看刘霜。
胡天在外面打河童,心里一直挂念着刘霜。河童太难对付了,凭她一个女孩子很难应付。驾驶舱中刘霜正在认真的开着船,她的脸上被溅了一脸河童的血,匕首就放在操控台上,地上还躺着两具河童的尸体。
很明显刘霜这里也不好过,她被河童偷袭,在这么小的空间里,徒手杀了两个河童肯定不容易。
“你没事吧?这么危险为什么不叫我?”胡天把袖子扯到手上,帮刘霜擦脸。
刘霜在他的袖子下显出很温馨的笑容,“它们也不是很难对付,我为什么要叫你?”
看刘霜没事,胡天的心放下了,他出了驾驶舱和队员们一起收拾甲板。河童的尸体太多了,又有很多散落的残肢断臂,收拾起来很不容易,大家干到入夜才收拾了个大概。
胡天干了半夜感觉有些累了,他伸了个懒腰,看到甲板上一滩滩河童的血,这些血虽然也是红色的,但是非常的粘,就像血液里加入了糖浆,沾到鞋底上。拉开时会拉着粘丝,同时鞋底会有一种不爽快的感觉。
血在甲板上积起厚厚的一摊,清理起来非常困难。已经有两名队员在擦血了,他们跪在地板上用抹布擦,每擦几下就要到铁桶里洗抹布。
他们两个人干起来实在太吃力了,胡天找来拖布和他们一起擦。刚擦了两下,整条船突然传来了细微的嘎吱声,声音很轻,但河道上夜里很静,还是让胡天听到了。
那声音连续响了几声,船颤了几颤熄火停下了,孤零零的停到了河面上。
胡天不清楚船为什么停了,只能从声音判断出,刚才的声音是齿轮卡住了事情。齿轮卡住意味着船出了故障,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在这条危机四伏的河道上,船失去了动力,意味着大家只能等死。
胡天跑到驾驶舱,想从刘霜那了解些情况。驾驶舱里,雪白的灯光照到刘霜的脸,刘霜正在吃力的转动方向舵,脸都憋红了。
“出现了什么情况,船怎么不动了?”
“我转不了方向,螺旋浆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刘霜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也证明了胡天的推断。这种连续发生的危急情况,不由让胡天神经又紧绷了起来。
螺旋桨被卡住,在游艇上算常见故障。胡天行驶的这条河道,情况本来复杂,螺旋桨被卡住的几率就大大增加了。
胡天叹了口气,以往这种情况好应对,只要找两个人清理缠住螺旋桨的东西就可以了,但是这条河道这么危险,又是在夜里,不能现在操作。
“今天就停一晚上吧,明早我带人下水清理螺旋桨。”
胡天看刘霜脸上也显出了倦意,她也忙了一夜,也该歇歇了。胡天拉着刘霜走出驾驶舱。
他们路过甲板的时候胡天遇到了菜花,菜花可能因为刘霜和胡天在一起的原因,只对胡天点了点头。
胡天现在对这个女人好感增加了不少,她上了船,并没有像在船下时耀武扬威。令胡天意外的是,上了船她就把指挥权完全交给了胡天,并且对胡天的话言出即从,从不反抗。
正因为这个原因,胡天反到每次见到她都有些尴尬,因为胡天从一开始就不想服从她的指挥,认为菜花会妨碍他做事。
在这里见到菜花,胡天心里有些别扭,也只对她点点头,和刘霜走过去了。
河道上的风还是清爽的,天上的星星也能看得清楚,四周里安静的要命,谁又能想到,这条河充满了杀戮。
胡天和刘霜在护栏边找了一块干净地方坐下,一眼能看到不远处的小山,小山整体是黑色的,也有那么一丝丝绿隐隐能看出来。
山上的绿色因为入夜的原因,只能模糊的分辨出是绿色,这还得是有风吹动的时候。
那是一些树冠在风的吹动下晃动……
胡天的思维突然停住了,同时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树是静止的,风吹动它们会在一个地方摇晃,而那些绿色的东西是有轨迹的上下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