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那么多干啥，不是有将军他们头疼的嘛，咱们只要老老实实完成他们交代的工作就成了。”
张大达感叹了一下，没再多说，拉着缰绳继续往北走。
实际上，所谓的探索边疆，之前延津的士兵们也做过，不过那时候主要是往西边去，因为延津西边有很多散落的胡人。
以前吐谷浑打过来的时候，延津还被攻破过一次，是在营州之战胜利后，唐军才夺回来的。
把那么多移民和屯垦兵放到延津，不就成了吐谷浑人眼皮子底下的一块肥肉么？只能往西或者往北迁。
西边的情况已经摸清楚了，只剩下北边了。
不过北边天气冷得很，那些归附的胡人说，北方好像有奚人、室韦这些大部落。
但是那边冬天更冷，部落的人夏天会在这呆一段时间，冬天就找不到他们了。
张大达心里还是挺有底的，这种天气虽然让胡人们难以忍受，可那是因为他们不懂得怎么建造保暖的屋子，也没有足够的保暖衣物。
这段时间，关中那边来了不少移民，全是皇帝身边的人，有点傲气，来了之后闹出了不少事。
不过延津的老兵们还挺喜欢他们的，这些人都不是家中的老大，关中又是大唐征兵的主要地方，所以其中大部分人都受过不错的军事训练。
这就意味着，延津的士兵数量增加了，对吐谷浑给的压力也小了一些。
而且，关中年轻人还带来了不少流行的娱乐活动，比如麻将、斗地主之类的。
这些新鲜玩意儿，是延津以前没见过的，但大家都是大唐百姓，对这些活动很快就喜欢上了。
没过多久，全延津百姓都学会了这些，没事就玩。
张大达刚来的时候，延津还保持着传统的丧葬习俗，风气纯朴。
关中移民来了后，连附近的胡人都开始学会赌博，真是世风日下。
也因为这样，当校尉提到要把这群人编进延津军队时，张大达是有点抵触。
为了避开校尉给他安排的关中移民，张大达宁愿接下探索北方，顺带猎熊的任务。
“我说，咱们这次何不来个痛快，沿着辽水一路逆流而上，去那黑水地？”
张大达麾下的将士，多是河北男儿，自小便对关中子弟不以为意。
在他们心中，如果不是皇室根基在关陇，朝堂之上，河北道的儿郎才应该是主宰。
所以，一听张大达这话，众人眼前一亮，心中暗自窃喜。
他们可不愿意身边多出几个关中移民，碍手碍脚，影响士气。
“一切听大人安排！”
众人齐声响应。
“好，那就这么定了！”张大达豪气干云。
“诸位兄弟，即刻启程，向着未知与荣耀进发！”
半个月后。
张大达一伙人抵达黑水流域，一路上受了不少罪。
谁能想到大夏天的，还会有那么多沼泽，好几次差点把队里的兄弟们给淹了。
多亏张大达反应快，大家齐心协力，才把人给救了上来。
现在这队人，再也不敢小看这里的地理环境了。
虽然附近看起来花团锦簇，鸟语花香，风景挺美，但谁知道哪里会暗藏着危险。
“这什么破地方啊！”
张大达一脸灰土，气呼呼的。
要不是路上遇到了几个小部族，从他们那儿换了一张简单的路线图，张大达甚至怀疑自己能不能走到这。
这半个来月，他带着手下翻山越岭，吃尽了苦头。到了黑水河流域，又继续往上走，才到了一个河谷。
但这里显然不是黑水河的入海口，只能说明他们还在上游。
张大达看了看脚下的地，全是烂泥。
还有一些地方是沼泽，这种地肯定不能种庄稼。
往前走了几步，土地也不平整，估计也不适合耕种。
张大达一想到这就有点失望。
“唉，本来还想着能立点小功呢。”
张大达看了看大家的干粮，心里一盘算，明显不够继续去黑水下游了。
他转头对士兵们道：“扎营，生火做饭，把熊肉干分给大家吃，吃完就掉头回去，不往前走了。”
将士们闻言，高兴地欢呼起来。
这半个月，真是够呛，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想想这一路，爬山涉水，历经千辛万苦，比打战还累。
之前还能遇到几个胡人部落，试着跟他们交流交流，但最近几天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
现在还是夏天，到了秋冬季节，这里恐怕连鬼都不会来。
正因为这样，众人的士气都掉得差不多了。
要不是张大达一直在给大家鼓劲，还时不时地带大家出去打猎，硝制皮毛，说是回城后卖给商人赚点外快，说不定早就有人闹事了。
张大达嘴角挂着微笑，心里却暗自嘀咕。
嘿，也不是一丁点功劳都没有嘛。
他不自觉地又摸了摸藏在腰间的地图，这算是他们这段时间的唯一战果了。
正当他琢磨这事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叫声。
顿时，张大达紧张起来。
“出什么事了？”他问旁边的什长。
“不清楚，可能是去打水的士兵出意外了。”什长道。
张大达不敢耽误，赶紧吩咐身边的几个什长跟着他一起往河边跑。
还没跑出多远，就看到两个士兵气喘吁吁、跌跌撞撞地跑到他们面前，手里紧紧攥着一样东西。
“队……队……”
两人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了？打水而已，难道遇到妖魔鬼怪不成？”
张大达显得有点不乐意，转头看向什长。
“要是没来由地大喊大叫，扰乱军心，打二十大板！”
什长有点急，那两个打水的家伙是他的同乡。
虽然之前不熟悉，但既然来到了军营，来到了延津，那就是自己人。
要是就这么挨板子，他脸上也不光彩。
所以，什长赶紧上前骂了两句。
“你们俩搞什么鬼？像什么样子？号丧呢？”
张大达笑，虽然什长骂得挺凶，但他其实是给自己留了后路。
他现在骂一骂，等会儿张大达就不能再重重罚那两个士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