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节狠狠地瞪了房玄龄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屑。
“房大人，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那些士兵，我可以肯定，十之八九，都是良家子弟！你们这群宰辅，到底是怎么在治国理政的？”
房玄龄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这事，要是真让陈师节说中了，那朝堂上的宰辅们，一个个都得摘下乌纱帽！
李二见状，轻咳两声，转移了话题：“那你可曾打听到这些士兵都是从哪儿来的？”
陈师节一听，也意识到自己差点把话题带偏了。
要真算起账来，李二这个皇帝也得背上一口锅，毕竟这漏洞是在他当政时出现的。
“听说都是六郡世家子弟。”
李二惊讶，六郡世家子弟如今大多是关陇贵族的核心力量。
显然关陇的家族已经在考虑支持李恪了。
李二一直对关陇贵族保持警惕，并推行多项政策限制他们。
这些家族，有可能扶持李恪上台，推翻李二的政策……
他瞬间感到危机重重。
如果关陇世家明确支持李恪，那么现在的京城绝不安全。
房玄龄也意识到了问题，担心地看着李二。
只见李二脸色铁青，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关陇士族，好得很！”
房玄龄清楚，李二已经对关陇士族起了杀意。
本来李二对关陇士族就无好感，因为他登基依赖的是寒门出身的人才，与老派士族格格不入。
现在他们不仅对朝政不满，还卷入夺嫡之争，暗中支持李恪扩充兵力。
李二不打算动手才不正常。
但房玄龄有自己的打算，劝说道：“陛下，现在最关键的不是追责他们，而是返回京城，稳定局势！”
李二也清楚这道理，只能暂时忍气吞声。
等回到京城，惩治完李承乾，再来对付这些人。
李二瞪向站在那里发愣的陈师节，不耐烦道：“你先回去，设法笼络士卒，看看能否从李恪那里拉拢这些人。”
陈师节脸色越发难看。
原本简单的任务只是搜集情报，但现在要他一个人去拉拢士卒，难上加难。
他看到了士卒对李恪的崇拜，像是对神明的崇拜。
之前只是把李恪的事迹当玩笑听，但真的没想到李恪一天灭掉曼族。
太夸张了。
夸张到让陈师节热血沸腾，甚至希望自己能在李恪麾下作战。
陈师节走后，房玄龄才道：“陛下，您交给他的任务对他来说太难了。”
李二深深叹了口气：“朕当然清楚，李恪敢于让他指挥军队，说明他对士兵的忠心有信心。”
“但现在，朕只能这么做，即使这可能是徒劳。但不尝试，怎么能甘心？”
房玄龄苦笑。
李二的观点很合理。
目前，他在李恪军中，尽管李恪不太可能对他不利，但没有可以信赖的团队，令李二感到极不安全，即使到达安州，也必须依靠李恪的士兵。
只有陈师节能在这种局面下，帮助李二吸引一批信得过的人，接下来才能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安州大营。
已然不复往日盛况，空荡得仿佛连风都显得格外寂寥。
王鹏脸写满了疲惫。
副将在他面前汇报：“将军，近来营中氛围，着实有些不对劲啊！”
“哦？有何不对？”
王鹏的声音略显沙哑，显然还没从李二驾崩的悲痛中走出来。
副将支吾半天，鼓起勇气，道：“众多将士心中皆有疑惑，为何在陛下仙逝的消息传来之时，我等不趁势而发，直捣轩辕国，为陛下报仇雪恨？却偏偏要全军撤退，只留我安州兵马在此孤军奋战？”
王鹏闻言，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疲惫之色更浓。
“恐怕，不仅仅是他们，你心中也是这么想的吧？”
副将闻言，神色一凛，正色道：“将军明鉴，卑职心中确实这么想。”
王鹏叹气：“陛下驾崩，自然身后事为大，为此就算暂时对李恪稍作退让，又有何妨？莫非咱大唐退一步，他们就能骑到咱头上？笑话！”
副将仍旧心有不甘：“可这样一来，四周的杂胡们会如何看待咱大唐？”
王鹏解释道：“杂胡若真敢小觑大唐，咱就让他们长长记性，杀人灭国，咱大唐何时含糊过？”
“待打下轩辕国，押李恪回京，告慰陛下在天之灵，大唐四周，谁还敢多嘴多舌？”
“你得好好琢磨琢磨这事儿，把意思传达给下面的兄弟们，让他们沉住气，耐心等着，今年之内，大唐必然再攻轩辕国！”
副将若有所思，领命而去。
王鹏刚坐下没喘口气，又一个副将冲进大帐，急吼吼喊道。
“将军，大事不妙！大营外涌来一群百姓，说要参军讨伐轩辕国，誓为陛下雪耻！”
王鹏眉头一皱。
这些百姓也太心急了吧。
前线可不是儿戏之地，更不是大唐的征兵市集。
“你速去营外，好言相劝这些百姓。告诉他们，若想投身军旅，去郡县报名便是。
报仇雪恨虽是大义，但此刻前线绝非儿戏，不可在此胡闹，遣散他们。”
副将得令而去，没多久又灰溜溜地返回，一脸尴尬禀报。
“将军，这些百姓根本不听劝，非但不走，还在营外对您口出狂言，骂您无胆鼠辈，忘却君恩，只会龟缩不前！”
闻言，王鹏暴跳如雷，他无法容忍别人质疑他的骨气，指责他胆小如鼠。
大家共同作出的决定，本是为了确保李二安葬，稳固朝政，之后才会考虑对轩辕国用兵。
面对普通百姓，王鹏认为跟他们争论没用，他们无法理解复杂的国事逻辑。
“他们还说了些什么？”
副将：“有人计划前往凉城行刺李恪。”
王鹏觉得荒谬。
这些人以为现在还处在春秋时期么？
“你试图阻止他们了么？”
副将尴尬，他试图劝阻营外的百姓，却遭到一顿臭骂，说不用他多管闲事。
王鹏看他表情，瞬间明白了。
他决定亲自出营，与百姓们见面，并劝说他们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