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李二的筹谋,李恪在凉城能支撑三个月,就已属难得,必然回来认错。
到时他就算不好意思,也会让淑妃出面为他求情。
年纪轻轻就胆子包天,分不清东南西北,和朕断绝关系。
若不加以打压,以后不得造反?
然而,李二看完奏折后,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眉头紧皱。
“杀了米商、安州司马?征调工匠、流民?建造农场、工坊?商贸大会?都是什么啊?”
李二目瞪口呆,脑袋乱的很。
随即怒火中烧。
逆子是要造反?
当即就想派兵镇压,结果被皇后拦下。
“陛下,万万不可,河州灾情严重,百姓食不果腹,朝廷拨下去的粮食,被层层剥削后,分发到百姓手中的寥寥无几。
这也是为何一直解决不了灾情的原因。
现在,李恪杀贪官、赈灾,给流民一条活路,俨然成了当地的救世主。
若陛下这时候出兵,岂非站在了百姓的对立面?
陛下常说,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臣妾恳请陛下三思。”
李二闻言,如梦初醒,火气消下去大半。
“依皇后之见如何?”
“且等李恪将所有事做完,陛下再看他表现。若他愿意认错,陛下便接他回来,封个有名无实的王爷,看管在眼皮子底下。若不认错,便找个理由,将他扣押回京,监禁起来。”
“皇后说的不错。”
……
秦府。
“凉城?商贸大会?是什么?”
秦菲儿皱起了眉头。
“这是关于商贸大会的介绍!”奴婢递上一张纸。
“从何而来?”
“长孙公子随手丢的,听说五姓七望都在受邀之列,但似乎都看不起李恪,千里迢迢并没有去的打算……
奴婢向送请柬的人打听了下,说凉城的商贸大会已连续举办三届,这是第四届。
每届都吸引了无数商队慕名前往!”
“什么?有这种事?我居然一无所知?难道大唐本地商人没有参与其中?”
秦菲儿美眸满是不敢置信。
在她记忆里,凉城是关外之地,鸟不拉屎。
这究竟怎么回事?
她拿起介绍书一读,这才弄清楚怎么回事。
把介绍书放下,久久无法回神。
不知过了多久,才猛然起身。
“走,我要去凉城!”
……
十天后。
安州,太守府。
安州太守收到了李二派人八百里加急的政令。
表示李恪征调工匠是正事,但征调流民就不太对了。
起初,当手下报告这事后,太守根本没在意。
有人替他解决安州问题,只要不犯法,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但随后他想到,李恪已经河李二断绝父子关系,如果他隐瞒这件事,将来被人揭露,那就会有大麻烦。
所以,不能不报告给朝廷。
今天,李二的批复终于下来了:允许李恪解决灾情。
看到批复,太守松了一口气。
果然,当官还是得懂规矩。
安州本已岌岌可危,粮食短缺,盐也将要用尽,百姓困苦。
即使国家安宁,百姓吃不上饭又怎能生存?
如今,李恪带来的不仅仅是盐,还有米粮,一入城就被抢购一空。
城内百姓本没多少银两,但王府最近征召工匠,发放工钱。
安州城因此重新恢复生机!
“殿下之功,让百姓不仅吃上精盐,还有余钱买粮,这是空前的大功……”
深夜,太守谨慎地再次查看奏折,等墨迹干透后才满意睡去。
海边。
洪天派张三带领五百人马取水,额头上满是汗水。
“这种日复一日的高强度劳作,换成是我们自己,只怕早就累趴下了。”
张三说完,旁边的士兵竖起大拇指。
“也只有统领您才能想出这样的策略,对那些运送海水的民夫减免部分赋税,实在是高明。”
张三瞥了士兵一眼,吐掉了嘴里的茅草:“哼,你这张嘴,还真是会说。
若是我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又怎会需要每日带领你们辛劳?
告诉你,这个主意是王爷想的,他是真心疼惜我们这些底下的人。”
话落,周围的士兵们顿时明白过来。
海水一刻不停歇的运输。
百姓们听说运送海水可以减轻部分赋税负担,在农忙之余也纷纷投身其中。
河州城外,百亩土地被划分为多个格子,每块格子都铺满了青石。
青石周围是用泥土和废弃卤矿残渣堆积成的小型堤坝。
在烈日下,海水散发出阵阵怪味,整个封闭的工坊里,工匠们看到这幕感到奇怪。
他们在做什么?
牛忠思索。
按照王爷的方法,已从海水中提炼出精盐,但速度缓慢。
问题是,看管盐田简单,收盐也不复杂,其他工匠该做什么?
凉城。
众人都在为商贸大会做准备。
邀请函该送的都送出去了。
除大唐内部,其实周边国家都知道商贸大会这事,不过往年拍出的代理权都是些类似肥皂的小玩意儿。
今年,第四届,李恪要开拨大的,彻底打响凉城和他轩辕王的名号。
……
李恪与李二断绝父子关系,在凉关大刀阔斧的事,吐蕃、吐谷浑等国的情报机构不是吃素的,他们同样有所耳闻。
吐蕃。
松赞和文武看到河州与大唐送来的双重情报,捧腹大笑。
“太可笑了!”
松赞抚着胡须放声大笑。
吐蕃与大唐相邻,大唐国力强盛,百姓富裕,军队强大,是难以撼动的强国。
松赞早已对大唐的势力深感忧虑。
从前就有探子说,大唐有意对吐蕃发动战争,但被李恪阻止。
李恪那时的话,仍记忆犹新。
“攘外必先安内,出兵时需要以绝对优势一次性取得胜利!
给我十年时间,我保证能让大唐铁骑踏遍陆地。”
这句话,对松赞而言,冲击巨大!
担忧贼人的出击,不如担忧其暗中的图谋。
大唐的发展速度,迅猛无比。
若真到了那一天,说不定真如李恪所言,大唐铁骑,无人能挡!
松赞那时焦急,却无计可施。
谁能预料到,短短几年,竟然会出现这种变故。
李恪和李二断绝了父子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