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你屡次挑衅朕,当真以为朕不敢将你正法?”

    李二怒吼。

    整个大殿仿佛都在他的怒火中颤栗。

    李恪的举止,在他看来,等同于逼宫。

    他猛的拔出天子剑,冲下去,指向李恪。

    逼人的剑气,令四周空气都似乎冷了几分。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千里尽赤!

    “多年来,感激陛下的信任和各位大人的支持,从此各奔前程,不再相见!”

    李恪说完,果断转身。

    说什么雷霆雨露都是君恩?

    别开玩笑了。

    他是李恪,是富可敌国的第一人!

    “逆子,你必将后悔。”

    李二怒吼。

    “混不下去了,别来恳求朕恢复你的皇子身份。”

    声音撕心裂肺。

    “混不下去?陛下,可还记得昔日,御书房中说的话?说大唐能步入盛世,仰仗的全是我!”

    李恪语气平静,步伐却未曾停歇。

    他的话,让文武面面相觑。

    这是在贬低圣上?

    他怎么敢如此放肆!

    李二一时语塞,陷入沉默。

    想当年,自己因为和皇后吵架,多喝了两杯,紧握着李恪的手,发自肺腑的多说了几句。

    “朕有你这儿子,朕之幸也。将来的,有机会一定改立太子……”

    但自己终究是一国之君,岂能容忍四子功盖己身?

    秦琼皱眉,觉得李恪太激进了。

    交出商业机密,去凉州当番王罢了,日子不依旧美滋滋?

    实在不必如此小题大做。

    他立刻摆出老丈人的姿态。

    “殿下,你一旦跨出这道门槛,你与我女儿的婚约便就此作罢。

    大丈夫应能屈能伸,未经风雨,何来彩虹?

    你若就此离去,便是老臣看走了眼!”

    那声音,犹如臭鸡蛋,直扑李恪后脑勺。

    老不死的脑子没病吧?

    如果他今日妥协,那么从此命运便不再由自己掌握!

    而秦琼的话更是荒谬至极。

    作为他的准丈人,非但不为他辩护,反而站在李二的立场,对他施加压力?

    荒谬!

    “秦大人请便,草民身份低微,实在不足以匹配令小姐!

    就此别过,各自安好!”

    说完,李恪加快脚步,离开大殿。

    李二气得快要爆炸。

    他握着天子剑的手剧烈颤抖。

    胸中怒火翻腾,像烈火一般炙烤着他的五脏六腑。

    然而,刚才那股要杀死李恪的冲动已经消失,渐渐感到后悔。

    他不允许自己重蹈覆辙,做出杀死至亲的事情。

    突然,李二心头一亮,意识到李恪的话有几分道理。

    尽管外表看起来依旧愤怒,但他的内心已经开始冷静。

    李承乾没有劝阻,表情和之前一样,但内心却在狂喊:“杀了李恪。”

    李恪跨出大殿的刹那,松了口气。

    他没判断错,李二如他推断的那样。

    一个重视自己形象的皇帝,不会随意杀人,更不会杀害自己的儿子。

    李二凝视着李恪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见。

    “逆子,气死朕了。”

    李二再次怒吼,并且用力将剑扔在地上。

    即位五年,这是他第一次那么愤怒、失落。

    “父皇,别生气,保重龙体。三弟他……他……正处于叛逆期。”

    李承乾道。

    话语中充满了对李二的关心和对李恪的理解。

    “朕没有那个逆子!”

    李二怒吼着,挥袖退朝。

    以前,遇到愤怒的事,李二总是下意识去找长孙皇后。

    然而这次,他没有去,而是直接前往御书房。

    李二坐在龙椅上,面色重归平和,目光深邃而莫测。

    “李君羡,朕要彻底弄清楚这一切。”

    李二的声音低沉,在御书房内回响。

    冷静下来后,李二意识到事情并非如他所见。

    刚才在大殿上,他只是想乘机压李恪一头。

    让李恪知道,他是独一无二的皇帝。

    加上多次被怒火影响,才会失去理智。

    “是。”

    禁军大统领李君羡接令后,迅速离去。

    半个时辰后回来。

    “启奏陛下,老鸨交代,那花魁昨晚亲口透露,有蒙面人给了她一大笔钱,让她赎身。

    不知怎么的,就出现在了三皇子府。具体还需调查……

    三皇子府管家说,殿下昨夜和往常不一样,一杯酒就醉的不省人事,人是他抬进屋内的。”

    话落,御书房内陷入一片沉寂,压抑得令人窒息。

    李君羡低垂脑袋,大汗淋漓。

    “这么说来,朕大体是错怪了那逆子,被人算计了?”

    李二的声音冰冷。

    他端坐在龙椅之上,双手紧握椅头的龙雕,脸色阴沉可怕。

    愤怒到极致,反而显出一种令人畏惧的冷静。

    “陛下,是否要追回殿下?”

    李君羡的声音微微颤抖,不敢直视皇帝那威严的脸。

    “不必,那逆子自会求归。”

    良久,李二才开口。

    那声音淡然如水,却蕴含着胜券在握,似乎一切尽在掌控中。

    三皇子府昨日深夜发生辱杀事件,消息迅速传遍。

    多数下人因恐惧牵连,一早就逃了。

    仅剩寥寥几人留在客堂。

    一名管家,两名丫鬟,和四名护卫。

    李恪回来时,管家洪天擦去泪水,坚决道:“殿下,不管陛下如何裁决,我们留下的人都会誓死效忠您。”

    李恪环视一圈,露出温和的笑容。

    “我要去凉州,快收拾收拾,立刻走。”

    四年前,李恪就被封为蜀王。

    李二本来想给他江南的封地,被他拒绝,偏偏要了最荒芜偏僻的凉州。

    外人看来,他一直大力发展京城,带百姓过上了好日子。

    实际,他早已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暗中发展凉州,给自己准备了一条后路。

    只是没想到,卸磨杀驴的这一天会来的那么快。

    淑妃宫。

    李恪生母杨淑妃住处。

    震惊之余,陷入了昏迷。

    等她醒来已经是两天后,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滑落,脸色较之往日更显苍白。

    “恪儿,即使娘亲不要这条命,也定要为你讨回公道。”

    杨淑妃默默流泪,眼中燃烧着熊熊仇恨之火。

    她压抑着内心的痛苦,艰难起身。

    时光荏苒,转眼间过去二十日。

    秦琼府内。

    秦菲儿身着紧身衣裳,手握长刀,在后院中犹如暴风掠过劲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