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悲催
“只是当个长工，这么麻烦？”
在八坨子山待久了，边继荣有点脱离现实，他想着，既然韩平两万人都招了，不差自己一个。
“二爷，您是不知道啊，这个韩平他真的就是个妖，他做什么成什么，背后有伯爵府三少爷支持，知州通判也支持。
你去打听打听，谁不想去工坊干活啊。”
蔡久思愁容满面。
如果有一点办法，他是不想和韩平做对的。
他可是听说了，谁要是犯错了，韩平不光打，还往人伤口上抹那什么妖妖灵。
就是铁打的好汉也经受不住，惨叫不绝。
这等歹人，没事惹他干嘛？
“我还不信这个邪了，给我们找几身破烂衣裳，就走这个南宫狗剩的门路。”
带着三百人过来的，闹了半天连见都没见到韩平，传到江湖上，他的名声还要不要啦？
他只想尽快解决韩平，至少也得亲自掌握一手消息。
蔡久思带着边继荣，和边继荣的几个得力手下，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来到了南宫狗剩家的门口。
他们惊了！
人太多，队伍能排出二里地去。
“你们想插队吗？”
“信不信老子囊死你？”
“滚后面去！”
他们刚往前面一走，骂声四起。
这些灾民，都在死亡边缘，今天不死，明天也就差不多了，唯一的希望就是进入工坊。
插队？
那是要他们命！
别看二当家这几个土匪杀人不眨眼，被一帮子饥民一嚷嚷，也是发怯。
活到这会的饥民，很多人手上都沾着血呢。
土匪？
你就是山大王来了，人家也不甩。
命都没了，管你这个那个，去你妈的臭西瓜！
最后没办法，边继荣出了几文钱，买了位置。
“短工唐二牛，担保人唐家村里正廖如春，饮食，三等餐两餐，待遇工钱，一文。”
院子里，南宫狗剩吆喝着，郑万年负责抄录，旁边还有个负责雕刻工牌的。
南宫狗剩和石出火这两个后门，是韩平故意留的，目的就是设置关卡，增加难度，降低工钱。
连伙食都分了一二三等，就是告诉别人，别来了，来了也没什么好的。
可就是这样，还是有灾民源源不绝地过来。
“谢谢，太感谢各位老爷了。”
只剩下一身骨头架子的唐二牛，磕头不已，管饭给一文钱，不但自己能活下去，还能养活媳妇，上哪找这好事去？
大部分都是附近的人，有担保人，知根知底。
速度很快，到了边继荣这。
“谁担保？”
“说好了，短工出了事，是要追究担保人责任的，知州府里都有一份记录。”
南宫狗剩不停地宣告，就是告诉所有人，进了工坊就得好好干。
“我，我是担保，他是远房亲戚，叫边继荣。”
蔡久思只好这么说，心惊胆战的想，如果出了事，自己只能远走他乡了。
“远方亲戚？不像逃荒的啊，看气色挺好的，身上也有肉。”
“这种人我们不要，下一个。”
工坊只要那种快要饿死的。
像边继荣这样，还能再饿几天的，招他干嘛？
进来不知道感恩，也不知道往死里干活。
“我是在蔡掌柜家吃了几顿饱饭，才这样的，求求大爷，让我当这个短工吧，我一定好好干。”
憋着气，边继荣装出可怜模样。
南宫狗剩看了看边继荣身后几人，大大地皱眉，这一个人气色好就罢了，这好几个人都气色好，不太正常。
灾民哪个不是快要死的样？
不过，蔡久思是开酱菜店的，也有点名声，他不愿意开罪：“就算如此，一个人只能担保一个短工，你们只有一个人获得资格。”
还有这规矩？
边继荣窝着火，给其他几人使个眼色，属下都离开了。
“短工边继荣，担保人六陈铺掌柜蔡久思，饮食，三等餐两餐，待遇工钱，无。”
南宫狗剩随随便便地安排着，边继荣差点炸了，眼睛瞪老大：“不是，别人都有钱，我怎么没钱？”
他当然不在乎那一文钱，但他在乎脸面。
堂堂山匪，就算是做短工，那也是最好的。
“你长得太丑了，万一让韩先生看到，会影响韩先生愉悦的心情，怎么？有意见？”
管理？
谁懂这个啊？
反正南宫狗剩是半点也不懂，但他被管理过。
服徭役的时候，监工就是这么说话的。
见边继荣想顶撞，他唰地把腰间的鞭子抽了出来。
“没意见，没意见……”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边继荣是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心想，等着吧，等我杀了韩平，也不会放过你，老子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接过木牌子，见上面写着：丙丑八六。
看到丑这个字，他的心态又到了爆炸边缘。
韩平，你太能欺负人了。
给你当短工，你却一文钱都不给。
他恨不得立刻就把韩平给杀了。
周围的动静，却是大不相同，有哭的，有笑的。
“娘，我当上短工了，每天都有一文钱，我能养活你。”
“春生，爹要上工赚钱，你好好跟着你娘，等爹回来，给你买窝窝头。”
“阎王爷啊，让你失望了，我李老三就是不死。”
“韩先生是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谢谢韩菩萨。”
……
当上短工的人，呼天抢地，疯了一样，比什么都高兴。
边继荣只觉得格格不入，倍感孤独。
给走后门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天大亮就结束了，还想干的，明天再来。
拿到牌子的，依着牌子上的次序，跟着南宫狗剩来了一片空旷之地，周围已经有好多人了。
那些长工站得整整齐齐，不管家里多穷吧，都尽可能收拾得干净，胸口的牌子也不一样，是硬木的。
短工们看着长工，那都是羡慕的眼神。
很快，有监工开始根据牌子叫人，叫到的就跟着过去干活。
不过在进去前，还要过一道篱笆门，有人负责搜查。
别人身上啥也没有，都是正常过，到边继荣这，出事了。
他腰里揣了一对铁蛋子，这两玩意被他盘得发亮，即可锻炼手力，也是一种暗器。
啪！
负责搜查的，抬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打得边继荣眼冒金星，接着一顿踹。
“进来和出去，都不准带东西，敢带就是这个下场，看到了没有？”
趴在地上，边继荣捂着脸，牙都要咬碎了，还没怎么了，他已经成反面典型了。
心字头上一把刀！
我忍！
能当上八坨子山二当家，边继荣城府深沉，忍着疼痛，跟着工正来到山顶，到手一把铁锹，以及一份挖坑的任务。
有毛病！
在山顶上挖坑，想弄啥？
“大叔，韩平这是……”
他很是自来熟地打招呼，话没说完。
啪！
眼前老实巴交的灾民大叔，一巴掌扇他脸上。
他疼痛又迷惘，怎么谁都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