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思汝踩着高跟鞋,抬头挺胸地踏出总裁办公室。
等走到没人的地方,她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不如安凤,能让景言疯了一样地念着、想着、爱着?
突然,一个人影像是一阵风儿般,从她面前掠过,她循着影子看过去时,薄景欣冲她回眸一笑。
“大嫂,怎么是你?!”
“我来找你哥。”
“找到了吗?”
“恩。”
“真好。”薄景欣羡慕地感叹,“大嫂找大哥,总能一找一个准,不像我,每次都找不到子明哥。”
“你没见到他?”
“见是见到了,可他一看见我,就跑得比兔子还快,我追了他大半天,结果还是把人给追丢了!
他肯定是怕我找他算骗我出国的帐!”
“你们还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祁思汝笑笑,语气里全是怅惘。
“大嫂,你怎么了?看着好像不太高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我他是谁,我帮你揍他。”
“如果是你大哥,你也帮我揍?”
薄景欣立马摇头:“大嫂,你别开玩笑了,我大哥超凶的,一向只有他揍人的,哪有人揍他的?
不过,除了大哥,其他人,我都帮你揍。”
“安凤呢?”
“谁?”
薄景欣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个名字。
“大嫂说得是曾经把大哥迷得晕头转向的那个穷女人?”
“对,就是她。”
“她还没死吗?”
“没有。”
“怎么会没有死?”
薄景欣觉得很惊讶。
但是她就惊讶了一会儿,马上想到一个问题,一个差点被薄家整死的女人,为什么会再次出现?
“大嫂,你知道她回来干嘛吗?”
“不知道。
但是,十一月十一日的晚上,景言是为了赶去见她,才会中途退出和欧洲三国公司的特别会议。”
“竟然是为了她!”
薄景欣眉头一皱,有了答案。
“大嫂,她是来报仇的!”
报仇?
祁思汝差点就笑了。
别说安凤废了,就算她还是京大才女,以她那点能耐,奋斗十辈子都不可能撼动薄氏一分一毫。
不过,能让景欣误会也好,这样,她才能帮她弄死安凤。
“不会吧?”
“怎么不会?
当年她差点被薄祁两家害得没命,对她来说,大哥,你我,薄家、祁家全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你说得有道理。”
“当然。”
“如果像你说得,她是回来报仇得,那就糟了。”
“怎么说?”
“后天,安凤将代表帝豪,到薄氏洽谈合作,如果她借机让景言留下她,景言一定不会拒绝她。
你知道得,景言对她一向不设防,如果真让她留在薄氏,就等于在景言身边放了一颗定时炸弹。”
薄景欣急了。
“大嫂,你赶紧劝劝我哥啊。”
“就在刚才,我去劝了,可我才说了景言两句,他就大发雷霆,还下令安保部,不许我进薄氏。”
“什么?”薄景欣不敢置信地叫了一声,“大嫂一心为了大哥,大哥怎么能因为一个贱人凶你?!”
连景欣都知道,她的心里全是景言,她所作的一切全是为了景言好,可为什么景言就是不懂呢?
“大嫂,大哥糊涂,我们不能看着他糊涂。”薄景欣挽住祁思汝,“走,我们回薄家,去见爷爷。”
“好。”
祁思汝和薄景欣走进薄家老宅的时候,安静刚把一张存了五万块的银行卡放进信封,投进邮局。
她想了很久,如果用微信转账还钱,薄景言一定不会收,所以她决定把钱存在卡里,寄到薄氏。
等他收到银行卡时,她应该也离开了京北。
这样,很好。
安静把手插进口袋,走上回家的路,街边的一个乞丐看见她,朝她伸出手:“小姐,行行好吧。”
她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余额,一百零八块七毛七,这些钱,大概还不够她在快捷酒店住上一晚。
“抱歉,我没钱。”
“啊呸——不肯给就不肯给,说什么没钱,恶不恶心?”
恶心吗?
仔细想想,她的这场重生的确是失败地令人恶心。
她笑了笑,错身而去。
到了门口,她看到地上放着一个纸盒子,盒子上印着星空酒店的logo,她打开门,走了进去。
第二天,天不亮,她背上小包,出了门。
开门时,她看到地上的盒子还在,门把上又多了一个袋子,袋子上贴着一张便利签,上面写着:
“别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也是。
她从袋子里摸出两个包子,下了楼。
五点不到的年华里还很安静,一个穿着太极服的大爷看见她,笑着问:“小安,这么早上班啊?”
“恩。”
“好啊,年轻人有干劲,将来肯定能过好日子。”
读书时,老师最喜欢说一句话,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她曾经以为这是一句真理,深信不疑。
经历地多了,她才明白,罗马能有那么多人,不是后来人走进去的,而是有些人一开始就出生在那儿。
像她这样的穷鬼,就算走上十辈子,也走不进罗马。
“大爷,我先走了。”
“回见啊。”
出了小区,她租了一辆共享单车,一边骑车,一边啃丰庆园的包子。
包子啃完,她到了地铁站。
她坐上地铁,转了两条线,坐到离西山最近的口子,又在口子旁的公交站台等了半个小时,坐上通往殡仪馆的公交车。
早上八点半,她走进了殡仪馆。
这个点的殡仪馆,人满为患,一大群披麻戴孝的人,成群地聚集在广场上,哭得撕心裂肺。
她低着头,走向一号告别室。
一号告别室在走廊的最西面,她越往西走,走廊的人越少,快到白色拱门时,走廊几乎没了人。
她刚要穿过拱门,一个工作人员拦住了她。
“干什么的?”
“你好,我来给我爸办后事。”
“我当然知道你是来办丧事的,但是,一号告别室是我们这里的v室,不是普通人能进的。”
是谁说不管一个人生前多么富贵,死后都会埋进一坯黄土?
她真想让说这话的人,来这里看看。
“我之前约了这里。”
安静摸出号码牌,递给工作人员。
倨傲的工作人员看着牌子,露出猝不及防的惊讶,他一边接过号码牌,一边悄悄把她打量了一遍。
安静心想,他总不会是在怀疑她偷了别人的号码牌吧?
“您是安小姐?”
“对。”
“请您跟我来。”
工作人员弯下腰,引着她走进拱门。
拱门后是个小院子,里面没什么人,庭院横着一座石桥,桥下蓄着一潭水,水上飘着一朵白莲。
安静走上台阶的时候,忍不住别过头,回看拱门。
拱门另一侧的嘈杂声越来越重,可再怎么重,却和拱门这一侧的清净无关。
引路的工作人员停下脚步。
“安小姐,您的父亲就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