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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一份外卖

    “嗯。”郑英英点点头,脸上挂着一丝明显的尴尬,“那个,你中午托我办得事情,已经办成了。”

    “这么快?”

    “是这样得,你那些家具都算旧货,卖不了几个钱。

    我下午带人看房子的时候,和那个租客提了一嘴,他觉得你的东西都挺好,愿意出两千块拿下。

    你觉得怎么样?”

    下午?

    倒是挺急的。

    “我觉得挺好。”

    “我也觉得挺好,哈哈。”郑英英松了一口气,笑着掏出手机,给她转了两千块,“你收一下钱。”

    “多谢大姐。”

    “不客气。那个……他下去走的时候,托我确认一下,你几时搬出去?”

    “后天一早。”

    “确定了?”

    “恩。”

    “行,你走得时候一定告诉我,我送你。”郑英英退回房里,“那个……我先进去给他回个电话。”

    “好。”

    门“嘭”地一声关上了。

    安静含着笑,走上六楼。

    进了门,她没有开灯,而是立在玄关的鞋柜前,发了三分钟的呆。

    过了三分钟,她才打开灯,到厨房里倒了一杯水,坐在客厅的瑜伽垫上,慢慢啃冷掉的烤红薯。

    她能对华珊和心柔无情,郑大姐当然也能对她寡义,陌路人之间,本来就只有一时片刻的温情。

    起码,郑大姐帮她挣了两千块。

    等明天去帝豪结清剩下的工资,她不仅凑够了还薄景言的四万五千块,也有了离开京北的车票钱。

    挺好。

    不过,这笔欠款她要怎么还,才能让薄景言收下?

    微信转账?

    估计她转了,他也不会收。

    算了,再想想。

    安静带着这个令人头疼的问题,睡下了。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一直睡到下午两点三十分,肚子饿得“咕咕”叫,才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

    刷牙的时候,走廊里响起两声“叩叩”,郑大姐隔着房门,提着嗓子大声问:“小安,你在家吗?”

    “在的。”安静打开门,“大姐找我?”

    “你点得外卖送到我家了,我让他送上来,他死活不肯。”郑大姐烦躁地递出袋子,“喏,给你。”

    “大姐,我没点外卖。”

    “就是你的。”郑大姐把袋子挂到她手上,“如果不是你点的,就是别人帮你点的,反正是你的。”

    说完,她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叮嘱了一句:“下次再叫外卖,让人直接送上六楼。”

    她马上就搬走了,哪里还有下一次?

    “好。”

    安静把印着“全福楼”的袋子拎进了门。

    全福楼是京北最好的酒楼,这个好指得不仅是全福楼的地段和名气,还有全福楼的厨师和饭菜。

    不过,全福楼不是至今不提供外送服务吗?

    什么时候改规矩了?

    安静把袋子扫了一遍,袋子上既没有着贴收据单,也没写着订货人,只有封条上写了“安静收”。

    她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七个盒子。

    一个盒子装着饭,剩下六个装着酸菜鱼、麻辣牛蛙、青豆虾仁、西芹百合、上汤时蔬和土鸡汤。

    六个菜,全是她喜欢的。

    放眼京北,能这么准确说中她喜好的,应该只有一个人。

    想到这里,她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点开薄景言的头像,在对话框写下:是薄总给我点了外卖吗?

    打完这句话,她犹豫了一分钟,又把这句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删除。

    何必问?

    薄景送她外卖,无非是想献殷勤,她如果问他了,不管她是收下还是拒绝,都算不该有的牵扯。

    删完最后一个字,安静想要放下手机,这时,对话框跳出一行字:

    “删什么?”

    怎么这么巧?

    她掌心一抖,顿时觉得糗得不行,她恨不能立刻丢了手机,偏偏在这时,手机又发出了一声“滴”。

    她低头一看,看到薄景言问她:

    “外卖收到了吗?”

    她没有记错,全福楼至今不提供外送服务,可如果订货的人是京北太子爷,全福楼当然能破例。

    过去,她在京大读书,嫌弃食堂伙食不好,薄景言没少用他太子爷的脸面,帮她订全福楼的餐。

    全福楼尤在,她和他却已面目全非。

    “收到了,谢谢薄总。”

    打完这七个字,她放下手机,准备去做点别的,这时,对话框又跳出一句话。

    “吃饭吧,小凤凰。”

    她忽然就怔住了。

    薄景言虽然是京圈太子爷,但从来不在她面前摆谱,他看别的男生给女朋友送饭,他也给她送。

    他把饭菜递给她的时候,总会说一句,吃饭吧,小凤凰。

    她曾经非常非常地喜欢听他说这句话,甚至为了能够听见这句话,故意赖床,等着他给她送饭。

    可那时,她可以赖他,他可以宠她,是因为他们是相亲相爱的恋人,可以理所当然地亲密无间。

    可现在,他们不是了。

    他们分开了,分开了整整八年。

    他们变成了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他怎么还能用这么亲密无间的口吻叮嘱她,好像他们没有分别?

    她低下头,用自己的左手去捏右手腕,一直捏到手腕又酸又痛,好像要断了一般,才缓缓松开。

    然后,她勾出一个平静的浅笑,在素净的对话框里,轻轻打下四个字。

    “好的,薄总。”

    “……”

    捏着手机的薄景言,脸色又一次黑了。

    好的,薄总?

    这是他每次对员工发号施令时,他们会回给他的话,礼貌、疏离,带着下位者对上位者的恭敬。

    可她不是下位者,她是他心尖上的人,她是不知道自己在他心尖上,还是不想再落在他心尖上?

    一想到她是不想落在他的心尖上,薄景言的心里忽然就出生一股无名之火,他把手机扣在桌上。

    “哐——”

    这一下,叩得很重,重到上百万的定制手机的曲面屏,被叩成了粉碎。

    会议室的十几个股东看着碎屏,悄悄白了脸。

    他们突然后悔了,后悔听信薄总的继母,姜书仪的挑唆,召开董事会,搞什么罢免总裁的提议。

    万一罢免失败,他们会死吧?

    “薄景言,”姜书仪眼睛一横,板着脸,毫不客气地吐出一句质问,“你平常就是这么开会的吗?”